鮮血如暴雨般從壯漢脖頸噴濺而出,淋了衆人一身。唯有偏遠的白鳥幸免,檀奉靈随手在他肩頭擦了擦染血的手指,動作随意得像在拂去灰塵。
白鳥渾身僵硬,如同被扼住了心髒,“你…你對刀疤做了什麼?!”
她居高臨下地笑了笑:“細胞失控,直接作用于神經系統,引發劇烈疼痛、痙攣,直至癱瘓。”
又踱步至刀疤身邊,鞋尖壓着他痙攣的手臂,“這種任人宰割的滋味,不錯吧?”見他疼得直抽氣,又無辜地眨眨眼,“新覺醒的技能,還在練習階段,見笑了。”
說罷綠光一彈,白鳥肩頭的傷和白迅的斷骨恢複如初,白迅悠悠轉醒。
白鳥臉色陰晴不定:“直說吧,你想要什麼?”
“沖…我來…”刀疤艱難道。
檀奉靈俯身從他口袋取回戒指,慢條斯理地戴好:“我需要幾個跑腿的。”她皺眉蹭着鞋底的血迹,埋怨道:“我這人最讨厭見血了。”
“好!”刀疤忙不疊應聲,生怕慢了一步。如今他們被她的異能牢牢束縛,插翅難飛,除了答應别無生路。
檀奉靈并不意外,指尖輕彈,一束柔和的白光沒入刀疤體内。他當即如釋重負,痛苦也随之煙消雲散,可異能和四肢依舊沒有反應。
“檀小姐,異能…還有這個……”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12個小時後自會恢複正常。”
刀疤懸着的心總算放下,能恢複就好。白鳥想得更深,這是失能藥劑的功效,那麼藥劑來處和她的目的不言自明。
看來她早知秦袁二老被他們藏匿于此,特意設局來救人。
刀疤雖然粗犷莽撞,卻也不傻,白鳥使了個眼色,他腦子裡便有了計較。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不是對手。
三人看向檀奉靈的眼神徹底變了樣,先前的不忿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内心的敬畏與忌憚。
見她确實信守承諾,刀疤也不在隐瞞:“我是五級巅峰火系,在隊裡還算能打,但在這兒…”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根本排不上号。”
白迅激動地插話:“圓心那些高高在上的畜生!他們吸着我們的血,還把我們當蝼蟻一樣踐踏!”
檀奉靈饒有興緻地挑眉,心說這群殺人越貨的惡徒,如今倒演起苦情戲來了?果然隻有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這裡原本是座監獄,”白鳥接過話頭,為他弟的沖動補充理由,“後來成了基地。我們搶來的物資和晶核,過門就要上交六成,這些都用來供養核心區,也就是白迅說的圓心。”
“必須交?居然沒人反對?”
提起這個話題,三人俱是面色難看:“首領的弟弟……那是個真正的惡魔。六階火雷雙系,性格乖戾至極,稍不順心就虐殺取樂。敢出頭的已經被殺幹淨了。”
檀奉靈好奇得很:“異能者不跑嗎?”
“跑?”白鳥搖頭苦笑,“圓心内部有數十個六階以上的異能者是他們兄弟二人的簇擁,敢跑就會被一群人追殺。”
刀疤給檀奉靈潑了盆冷水:“你帶着倆拖累,想走更是難上加難。”
檀奉靈神色不變。她本就沒打算隐瞞救人的意圖,這座基地被他們仨描述得堪比龍潭虎穴。以她現在的實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兩位老人,的确風險不小。
夜色漸深,檀奉靈揉了揉太陽穴,決定先養精蓄銳,待天亮後再探查基地虛實。
她随手将人拖到門外,看着神情恍惚的三個大男人,意味深長地警告:“記住你們的承諾,明天可别讓我失望。”
彎月如鈎,星光稀疏。這一夜,有人卸下疲憊酣然入夢,有人心事重重輾轉難眠。
直到日上三竿,檀奉靈才悠悠轉醒。她按着酸疼的後頸,這具身體的狀況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
按理說,以魂體狀态飄蕩多年,身手生疏尚在情理之中。但為何連修為都衰退至此?
[宿主,那三個人跑了。]系統的提示突然響起。
檀奉靈快步走到門口,地上空空如也,哪還有三人的蹤影?
整座荒山死氣沉沉,山腳下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靜。遠處山坡上那層蔥郁的植被,近看卻是猙獰的變異葎草。
它們瘋狂生長至原先的十倍大小,粗壯的莖幹上布滿鋒利倒刺,每一根都泛着幽藍寒光,宛如淬了劇毒的箭镞。雌花結出的球果腫脹畸形,表面凸起無數鐵釘般的尖刺,滲出粘稠汁液。雄花枯萎的花瓣間還纏繞着幾縷破碎布料,在風中無力飄蕩,仿佛在無聲控訴着曾經的悲劇。
山腳下孤零零立着四間鐵皮闆房,撒着一圈刺鼻的白色粉末,抵禦着那些葎草的侵襲。
顯而易見,要穿過這片嗜血的變異葎草,就得搞到這種白色粉末。她估算着時間,三人應該還沒跑遠,八成躲在附近哪個角落。
手心綠光剛冒了個頭,最左側的鐵皮屋“吱呀”一聲開了門。白迅端着碗冒着熱氣的泡面晃悠出來,身後跟着刀疤和白鳥,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直直朝她的方向走來。
白迅敏銳地捕捉到檀奉靈的視線,咧嘴笑:“喲,這都日上三竿了,睡得可真踏實。”他晃了晃手中泡面,昂首挺胸,“幸好你遇到了咱們兄弟,别的咱不敢說,這守信二字,頂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