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些什麼吧。趁着還能和他面對面的時候,把事情都問清楚。——于冬是這麼想的。在黎濤月離開之後他做夢都想再和他見一面,但他不想,也覺得不應該是在這種情況下。
所以他仍然沉默了。
“你、你到底為什麼——”
“你是想問我那件事吧?”
這兩句話居然同時從他們的口中道出了。這份默契來的時機未免過于微妙和尴尬,于是二人又同時閉上了嘴。最後,還是于冬先敗下陣來。
“……對,我想知道。”他洩了氣一般地說。在那一瞬間他卻希望對方給出的答複隻是“讨厭自己”而已,而不是什麼其他的更沉重的原因。
“于冬,”
黎濤月的表情晦暗不明,“你相信命運是不可逆轉的嗎?”
當然……不相信。這是于冬唯一的答案。
早在樂隊還沒解散的時候,他便和夥伴們說着,命運也好、未來也好,都隻是由我們親手去創造的東西。他不明白黎濤月為什麼要這樣問一個他明知道自己會回複什麼的問題。
“你說的命運……從來都不存在。”
“這樣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
别在我面前提“以前”這兩個字了。于冬想反駁,如果不是因為你離開的話,這就不是“以前”而是“現在”了吧。
“但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
“我放棄音樂了。”
黎濤月的語氣平靜如水。于冬倏地睜大了眼睛,但最後也沒追問出什麼話來,震驚和憤怒或者說是其他的種種情緒在腦中橫沖直撞,擠壓出微弱的聲音。
“你……就甘心嗎?”
整整五年多幾乎拼上性命的努力,就這麼說放棄就放棄,不會甘心的吧。
黎濤月沒有回應。他隻是說,“于冬,你是幸運的。但我沒有你這樣幸運。”
“幸運又是什麼意思……”
“是啊,你不懂的。隻有‘不幸’的人,才能知道‘幸運’的意義。”
黎濤月背過身去。他束在腦後的低馬尾被風吹起。“我在現實世界還有事要辦。”他說着,“别喝太多酒,新年快樂,以及……”
他頓了一下,“希望你可以一直幸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