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志天朗翻到事先寫好的一頁,完全無視了何照驕。
……
匿名區内。
“……抱歉。”
按理說于冬本來應該帶着貝斯來,他的新歌《本我美學》裡有一段被宋可星贊不絕口的貝斯獨奏。但他兩手空空地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呃,那個……”他墨鏡下的目光不知道該放到哪裡,“因為太久沒碰,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根琴弦壞掉了……”撒謊的技術很是拙劣。
他還是不敢。
十分鐘前,他在房間裡試着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冰涼的落了灰的琴身上。而真的碰觸到的一刻,卻又觸電般地縮回了手。他的腦中又開始閃回當時的那場暴雨。
已經快過去兩個月了,他發現自己居然還是一步都沒有走出來。
志天朗能看出他好像在掩飾着什麼。但宋可星先一步開口了,“阿冬,其實還是因為……那個吧……?”
他知道此時提起那三個禁忌的字會更讓對方難受,所以刻意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于冬按了下胸口,試着平靜,“我沒事。這次是我食言了,對不起。”他再次道了歉。
“啊啊,沒關系沒關系的!我懂!”
宋可星說着,把一邊的耳機塞到了志天朗左耳,音量調得很大,前奏幾乎在他耳邊炸開。“說起來!阿朗還沒聽過吧?”
志天朗好不容易才适應了這本不習慣的搖滾樂聲,耳機裡于冬的聲音響起時,他不禁擡頭。
……和現在這個人不一樣。這是他的第一直覺。
和他們說話時,于冬的聲音總是帶着經過掩飾也沒能完全覆蓋住的疲憊和沙啞。但在這首歌裡,他似乎看到了。志天朗有聯覺的能力,此時在腦中瞬間勾勒出了一個站在燈光輝煌的舞台中央的形象。
他聽到間奏可以稱之為“瘋狂”的急促電吉他聲。轉換到副歌的人聲時,他從沒有見過于冬如此激烈的情感爆發。
「我從不等待溫吞的春天降臨」。
于冬唱出這句詞的語氣比起表達更像是宣洩。但實際上又有幾分真實呢……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随着節奏急促起來,到這時才意識到這一點,在自己與他短短一個月的相處中,其實連對方真實一面的冰山一角都未曾觸到。
直到尾奏的餘音散去,志天朗的腦中仍然不停地回蕩着于冬的聲音。宋可星在他面前揮揮手:“阿朗?吓到了嘛?哈哈我第一次聽的時候也有點吓到了!”
【嗯,很可怕。】他不知道怎麼用語言形容這份感覺。
“可怕啊……果然發出去反響不太好是因為這個?”于冬去看他的本子。
編曲的時候每一個電吉他的音符都狠狠刺在他的神經上。或許是因為想着……結果攻擊性都變強了。他歎氣。
但志天朗好像認真地翻了新的一頁,寫下了什麼。他把本子翻過來對着于冬,上面用漂亮的筆迹寫着:
【我想聽聽你還在樂隊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