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之上,燭火通明,不僅有柔美的舞姬翩翩起舞,還有大臣上去寫詞助興,宴會氛圍又上一個高潮。
謝婉兮卻神情恹恹,看着眼前的歡歌笑語隻覺十分疲乏。
掩唇輕咳兩聲,攏了攏身上的裘衣,她半月前染上風寒,吃了許多藥卻不見好,想到姐姐中的毒,最開始也是頻繁生病,就疑心是中了與姐姐相同的毒。
可查了宮中用物,皆沒有可疑之處。
直到前些日子,想到淑妃之前來打探她和太子關系時,借口送來的香薰。
此刻淑妃送的東西,她哪敢在用?立即把它拿了出去。
果然昨日見到姜昭,她就與自己說了此事,原來那香薰是幽州毒谷所産的毒藥,久聞之後,會損傷身子,容易染病,最後虧空而死。
那日淑妃送香,謝婉兮隻以為是個由頭,主要目的是探查她和姜昭說了些什麼,沒想到……終究還是不夠謹慎。
宴席即将結束,陛下似乎喝多了,腳步有些虛亂,舉起酒杯:“衆愛卿,今年你們盡職盡責,造福國家百姓……有你們,乃是姜國之幸,朕之幸!”
皇帝都站起了身,其餘人自然不敢坐着,跟着起身,就在這時,“嘭”的一聲傳來,直接蓋過了旁邊絲竹樂器的聲音。
衆人視線轉到聲源處,貴妃娘娘倒在身前的案上,似乎是暈了過去。
宴席頓時亂作一團,婢女忙将貴妃娘娘扶起,下首的大臣伸長脖子,想要看貴妃情況。
皇帝眉頭一皺,宴席上暈倒,是貴妃害了病?還是其他原因?
“來人,将貴妃送回宮中,再叫禦醫前來!”
婢女手慢腳亂地扶着謝婉兮往她宮中去,皇帝也沒了繼續的心思,叫散了之後,跟着一起去了謝婉兮宮裡。
看到太醫在給謝婉兮診脈,皇帝微微皺眉:“怎麼是你?蔣太醫呢?”
皇帝似有發火的迹象,那個太醫趕緊跪到地上,“陛下,蔣太醫回家過元日去了。”
是啦,蔣太醫在上京待了七年未回家,皇帝今年特地叫他回去,與家人團聚了。
皺着眉,皇帝斜眼看那跪在地上的太醫,“算了,由你繼續給貴妃診治吧。”
太醫戰戰兢兢起身,繼續給謝婉兮診脈。
皇帝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的貴妃。
像,太像了,謝婉兮與先貴妃是親姐妹,外貌本就有六分相似,生了病,竟幾乎與先貴妃去世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難道是之前殺月姝那人又動手了?新妃如今的症狀與月姝去世前的狀态相似,他可不相信這會是巧合。
皇帝目光冰冷,真是膽大包天,同樣的伎倆,竟敢在他眼皮底下用兩次!
那太醫診好了脈,彙報道:“陛下,貴妃娘娘身子有些虛,才導緻久病不愈,有些虧空……”
“虧空?”皇帝抓住這個詞,死死盯着那個太醫,“再給朕診一遍,細緻些,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太醫又仔細地診了一遍,還是剛才的結果,在皇帝要發火前,他趕緊開口道:“陛下,下官學藝不精,不能診出結果,但下官聽聞,董家大小姐董佩蘭自小在醫谷長大,得了神醫真傳,醫術必定了得,可叫她來替貴妃娘娘診治!”
董家那妮子身子不好,自小就被敬文王送去醫谷,在出來時,就已是小有名氣的醫師。
但一女子,醫術能好到哪去?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太醫。
算了,這些酒囊飯袋也沒什麼用,不如讓她前來一試,“宣董家大小姐董佩蘭。”
董佩蘭今日也來參加了宮宴,還未走遠,就被皇帝叫了回去。
“臣/臣女拜見陛下。”
“兒臣參見父皇。”
見到跟在董佩蘭身邊的風栖野和姜昭二人,皇帝皺眉,“你們怎麼也一起來了?”
姜昭:“我們本與佩蘭姐姐一同出宮,但半路父皇傳召,我們有些擔心貴妃娘娘的身子,就想着一起來看看貴妃娘娘。”
皇帝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叫董佩蘭去給謝婉兮診脈。
董佩蘭卻輕輕皺了下眉,問道:“這屋裡是什麼味道?”
“什麼?”
衆人疑惑,董佩蘭輕輕嗅着,很快目光鎖在角落不起眼的香爐上。
“裡面點的是什麼?”董佩蘭問。
謝婉兮的婢女趕緊答道:“回貴人的話,裡面點的是幽州特有的香薰。”
皇帝看向她,“你的意思是,這香薰有問題?”
“臣女需得給貴妃娘娘診了脈後才能确定。”
“好,去診。”皇帝聽到是香薰有問題後,面色微沉,眼裡似醞釀着狂風暴雨。
董佩蘭到謝婉兮床前,此時她床幔已被放下,董佩蘭輕道一聲“抱歉”拉開了一點床幔,找到她的手腕,輕輕搭上去診脈。
細細診斷一番,董佩蘭眉頭微皺,起身道:“陛下,臣女想等貴妃娘娘醒後,再診一次。”
“可以。”皇帝沒有遲疑,直接同意了她請求,“為董小姐準備好住處,待貴妃娘娘醒後,在麻煩董小姐替她診脈。”
安排好後,皇帝看向姜昭、風栖野二人,“你們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