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抽一管血,”白逸知道秦桉對于人類很抵觸,所以問的時候沒報什麼希望,隻是習慣性的走流程而已,“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
秦桉撐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仰頭去看闫斯越。
他對闫斯越總是莫名的信任,可能是被闫斯越救了的緣故,也可能是舉目無親,而自己隻認識他。
很奇妙,他很少會習慣性的依賴什麼,作為人魚族未來的皇,人魚皇不是不會允許他表現出任何的怯懦的。
所以在對戰蟲族的時候,他甯重傷而死也沒想過讓父親護着他逃離。
但是闫斯越不一樣,至于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反正就是不一樣。
“必須要抽血嗎?”闫斯越面色沒什麼變化,仿佛也隻是随口一問。
“也不是必須,隻是怕有什麼其他問題。”白逸雙手插兜,看着秦桉笑笑:“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秦桉又看了眼闫斯越,發現他還是沒什麼表情,糾結幾秒,他把胳膊遞到白逸面前,說:“檢查吧。”
白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沒多問,點頭轉身準備抽血。
闫斯越在一旁很輕的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
秦桉看向他,眼裡帶着好奇與探究。
闫斯越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捂住了他的眼睛,低聲撫慰:“會有一點點痛。”
秦桉不在意的甩着尾巴,眼睛一眨一眨的,讓自己的睫毛在闫斯越的掌心劃來劃去。
相較于人魚的體溫,闫斯越的掌心溫度很高,還帶着粗糙的繭子,這感覺對秦桉來說很新奇。
人魚的皮膚是滑滑的橡膠感,哪怕是最年長的人魚,皮膚也不會變得粗糙。
第一次接觸人類的人魚感到很有意思。
他輕輕的轉了轉腦袋,讓自己的額頭抵在闫斯越的掌心,沒一會便覺得自己的腦門被燙的難受。
“你溫度太高了,”秦桉有些受不了了,他拍開闫斯越的手,有些遺憾的在他掌心摸了摸,“我們喜歡低溫。”
第一次被嫌棄竟然是因為溫度高?這個理由讓闫斯越失笑:“那怎麼辦呢?我的體溫這麼高。”
秦桉也沒有辦法,隻是擰着腦袋讓闫斯越離他遠一點。
一人一魚打鬧間,白逸已經準備好了抽血設備,秦桉看着針頭頓時有點犯怵。
帶着口罩面無表情的準備針管的白醫生看起來像是白色的惡魔,秦桉盯着懸挂在半空晃蕩的針頭,默默的吞咽了一下。
半晌,他一把抓過闫斯越的手,緊緊的扣在了自己眼睛上。
闫斯越本來就上揚的嘴角頓時咧的更大了。
白逸見狀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聲:“别怕,很快就好。”
秦桉沒說話,沉默的抓着闫斯越的手掌,緊張的睫毛亂顫。
雖然人魚皮糙肉厚,但并不代表不怕疼。
而且秦桉還算是人魚族比較怕疼的那種。
針紮進血管的一瞬間,秦桉低吼一聲,龇了龇牙,猛地握緊闫斯越的手。
白逸一愣,看着順利流出的血液,遲疑的看了眼闫斯越。
“看我幹嘛?”闫斯越疼的面色扭曲,無聲開口,“快抽啊!”
看着因為緊張而雙唇緊抿的秦桉,闫斯越也很無奈。
本來想直接略過這一步的,又怕蟲族給秦桉留下的傷口會有什麼副作用,但是沒想到這條人魚這麼怕疼。
想到什麼,又默默補充一句:手勁還大。
抽血的時間很短,十幾秒就好,等白逸拔出針頭,闫斯越被抓住的手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
他無聲歎了口氣,看着青白色的,隐約開始紅腫的手,默默抽回來背到身後。
緊閉的雙眼在闫斯越的手抽開的瞬間就睜開了,秦桉緊張的試探着睜開眼睛,做賊似的小聲打探:“好了嗎?”
闫斯越揉着手,也學着他的樣子小聲回複:“好了。”
秦桉頓時松了口氣,卷着尾巴整條魚團成一個不倫不類的球,從空隙裡能看到他在小心翼翼的舔着針口。
闫斯越呼吸一滞,不知怎麼想起了那天秦桉把他咬傷後強制給他療傷的畫面。
人魚的舌頭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合理的存在。
明明有堅硬的鱗片和風力的牙齒,卻有一條軟的不像話的舌頭。
軟軟的,帶着點濕熱。
“隊長?”
闫斯越猛地回神,壓下眼底翻湧的情緒,看向白逸:“怎麼了?”
“檢查一切正常,”白逸把檢查單遞給闫斯越,“很健康。”
闫斯越飛快的掃了眼檢查單,胡亂的點了點頭:“健康就好,這個你拿着就好,我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