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傳伸出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坐這不冷嗎?待多久了?”
陽欽松瞬間喉嚨一緊,眼睫眨巴眨巴,控制不住眼眶中洶湧的淚水。
“怎麼不說話?”楊森傳往前邁進一步,手順着頭頂摸到他的後腦勺,又捏了捏他的耳垂,最後摸到了他濕潤的臉。
他的手一頓,繼而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把那張被淚沾濕的小臉擡起來,展示在自己帶着侵略性的目光下。
看着對方淚眼盈盈,他的臉色稍沉,眉眼染着一絲不明顯卻莫名煩躁的情緒,但聲音仍是溫和:“哭什麼?”
“你把我小蛋糕吃了我都還沒哭呢。”
陽欽松聲音哽咽,嘴巴委屈地向下一撇:“楊樹林,我好疼……”
楊森傳和他對視上:“誰又欺負你了?”
陽欽松擡手把破皮的地方給他看:“我剛剛摔了一跤。”
說完他就不管不顧擡手伸進楊森傳的外套裡,一把緊緊摟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身前,語氣帶着哭腔:“楊樹林……你疼疼我吧。”
“隻有你疼我了。”
楊樹林!楊樹林!!楊樹林!!!
楊森傳歎了口氣,直接脫掉自己的外套棉服披在了陽欽松穿着單薄的身上,然後又伸手放到了他的後頸,時不時捏一下上面的軟肉以示安撫。
陽欽松默默哭了十來分鐘就停下了,和楊森傳拉開距離的時候還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身前因為自己的淚水被沾濕的一大塊布料,他頗為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
“哭好了沒?”楊森傳問。
陽欽松點了點頭。
“那上去吧。”楊森傳說。
陽欽松站起來時才驚覺自己身上披了一件正要滑落的衣服,他詫異地看了眼楊森傳,立馬準備拿下來還給他,結果被對方一把按住手腕。
“披着吧,現在拿下來小心着涼。”楊森傳說完也沒放開他的手,陽欽松也沒開口,就這樣被他拉着手腕上了樓。
進屋的瞬間被室内的暖氣烘着,陽欽松吸了吸鼻子,把楊森傳的外套拿下放在了沙發靠背上。
“摔哪了?我看看。”楊森傳說着已經翻出了茶幾下面的藥盒。
陽欽松一眼瞥見茶幾上面放着那個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他下意識往身後藏了藏右手:“沒事,隻是擦破了皮。”
“我等下洗完澡後自己來弄。”
“哭完了就不用了?”楊森傳似乎輕哼一聲。
陽欽松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楊森傳看了他一眼:“不是說洗澡嗎?洗去吧。”
陽欽松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睡衣直接進了衛生間。
手腕扭傷的程度不算大,而且他目前隻感覺到一絲隐隐的疼痛,所以也沒太在意。
之前膝蓋上摔跤後的傷口已經在漸漸結痂,其餘剮蹭的皮膚不算特别嚴重。
從衛生間出來後他隻覺得眼睛哭得有點腫,站在客廳中間一時不知道是該回房還是和楊森傳說兩句話。
他不說話楊森傳竟然也沒主動開口,既不問他為什麼哭也不問手機的事。
沉默地站了十幾秒,陽欽松主動挑起話題:“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不是有話要說?”
陽欽松一怔:“我說了嗎?”
楊森傳看着他:“你嘴上沒說,心裡是這麼想的。”
“……。”
陽欽松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啊。”
“祝你生日快樂,永遠萬事順遂。”陽欽松努力揚起笑容。
“是真心話嗎?”楊森傳的視線太過鋒利,看得陽欽松下意識躲閃目光。
“是真心話。”陽欽松說。
“是實話嗎?”楊森傳又問。
陽欽松喉嚨吞咽了一下:“……是實話。”
“是你本來想在今天說的話嗎?”楊森傳步步緊逼。
陽欽松完全招架不住,心裡頗為苦澀,他想,他事不過三的勇氣恐怕就要折到今晚了。
他其實不想……不想這麼快的說出來。
尤其是在今天,在現在。
在一個他認為“不會有比陽輝那個電話更糟糕的事了……”的今天和現在。
“楊森傳……”陽欽松微微擰着眉。
楊森傳笑出了聲,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又不喊楊樹林了?”
陽欽松沉默了。
楊森傳也不再開口。
兩人也沒有任何對視。
小小的客廳裡隻能聽見插電後運行的空調和冰箱的嗡鳴聲。
太靜了。
又太緊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