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球結束後便是更具觀賞性的白球,這白球可以組隊相比,也可以個人相比,往年不論是組隊還是個人,都是趙月欣奪得魁首。
崔關月一向看不慣趙月欣,今年早早便向她下了戰書,卻沒想到她臨時竟然要跟孟晚歌比。
“蓁蓁剛來京中,你年年第一跟她比,豈不是欺負她?”
孟晚歌剛換好衣服回來,便聽到崔關月在質問趙月欣。
趙月欣垂眸看向手中的團扇,作出一副無辜的姿态,軟聲道:“不是你說她樣樣是京中最好嗎?若是你承認她不行,我不比了就是。”
她這樣分明是想報方才崔關月扔花生的仇。
崔關月一時氣急,指着她咬牙道:“你……”
“婉婉。”孟晚歌走上前去,擡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臂上,等她放下手才笑道,“趙小姐擡舉我,我去比一場也沒什麼。”
“不行,她明顯欺負人。”崔關月氣得雙手環胸,怒目瞪着趙月欣,“我們組隊比,你再找一個人來。原也是你先應下與我單人比,這樣一來既公平,也不耽誤比賽進程。”
孟晚歌側頭看向她,見她一副生怕自己被欺負的模樣,眼眸中柔光一動,沒再阻止她。
崔關月是鎮國大将軍的長孫女,靜妃娘娘的侄女,身份在京中也算是金貴。趙月欣再是跟晉陽公主關系好,也不敢跟她鬧翻了。
趙月欣斜眼打量了一下換完衣服的孟晚歌,又看了一眼崔關月。
一個是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的庶女,一個是沒有規矩橫沖直撞的邊關粗人,就算組隊也沒什麼勝算。
“那便讓着你。”她輕彎的嘴角全是輕蔑,執團扇的手朝台上一個方向上點了一下。
她身後的丫鬟立馬示意,朝那個方向小跑而去。
被丫鬟帶來的是一位氣度上佳的粉衣女子,聽了趙月欣要跟她組隊時,頗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孟晚歌和崔關月。
她是去年白打的第二,僅居趙月欣之後。
而對面兩個人從未參加過這項比賽,她和趙月欣組隊豈不是會被人說是勝之不武。
“好姐姐,崔小姐揚言說要在今日讓我顔面掃地,你當真不願意幫我?”趙月欣自然看出她心中所慮,先一步撒嬌地挽住她的手。
崔關月的做派這京中貴女們,沒幾個喜歡。
能與她玩到一起去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粉衣女子此番一想,便也應下此事。
“能與趙妹妹相比,想來也是技藝超群,若是推脫倒顯得是我的不對了。”
崔關月一手攬住孟晚歌的肩膀,上台的下巴皆是傲氣:“等會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孟晚歌自然知道她不是高傲自大,上次見她在院子裡踢毽子便知道她身手不凡,踢毽子與踢蹴鞠也相差不多,隻不過由小小的毽子換成了圓鼓鼓的蹴鞠。
她們的比賽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場,崔關月索性坐到了孟晚歌的身邊,等着待會跟她一起上場。
場下比了幾場,台上的氣氛卻不如方才踢蹴鞠時熱鬧。不少男子偶爾看向場上的女子,在女子身姿輕盈接下蹴鞠時,也隻會輕笑一聲點評兩句。女子們則大多是在與身旁之人交談,并不太關注場中的賽事。
唯獨孟晚歌看得認真。
她曆來最愛看這些,隻可惜身為公主的她住在皇宮裡從來沒參加過這樣的比賽,後來出宮住進公主府後也沒人敢邀請她參加。不過她偷偷來看過兩次,卻隻能擠在人群裡,不能這般坐在台上好好觀賞。
這一場比完便輪到她們的最後一場。
孟晚歌剛起身,顧華章也跟着起身。她像是一個慈祥的普通長輩,溫和地叮囑孟晚歌:“小心些,别摔了。”
“是。”
孟晚歌回身看了一眼身後拎着包袱的秋月,有點不放心。
她現在還不知道那衣服上是什麼香,如果留秋月一個人在這裡,萬一出了什麼事她都來不及回來。
想了想她還是帶着秋月一起下台,讓秋月候在一旁。所幸台下候着的婢女也不少,秋月站起其中也不算突兀。
随着銅鑼一聲,前方執蹴鞠的女子将蹴鞠扔出來。
趙月欣先一步躍起用腳尖收住,又轉身将球抛至上空,青色的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道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引來陣陣喝彩之聲。
台上之人的目光又再一次被場上的賽事所吸引,場中四人單論容貌也足以令人注目,更何況是那一身精妙的白球技藝。
趙月欣并沒有因為喝彩聲而得意忘形,她先是嘴角一揚,腳尖輕勾,一腳将蹴鞠踢向崔關月方向。
這一場她們幾人輪流用球,總共每人兩個回合,若是蹴鞠落地便可立即結束,落地一方為敗方,若是蹴鞠沒有落地,則由一旁的判方給出評分,高者勝出。
崔關月眉梢一挑,輕松接過蹴鞠。她換了一身箭袖紅袍,與場中的女子都不相同,動作利落又不失英麗,是這場上從未有過的飒爽身姿。
随着她一個後空翻,蹴鞠在她紅豔的衣擺中轉了一圈後被她踢向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好似被她驚住,飛馳而來的蹴鞠險些砸到胸口,粉衣女子連退兩步才堪堪用腳接住。
又是幾番花樣後,蹴鞠終于被她抛向了孟晚歌。
孟晚歌旋身接球,鵝黃色的衣帶好似纏繞在蹴鞠上,不僅她的姿勢優美,連那蹴鞠的躍動也跟着雅緻起來。她唇邊帶着一抹明媚的笑意,眉宇間都流露出幾分小女子的雀躍,遠遠看去竟像是她用一根繩子捆住蹴鞠,将蹴鞠扔出去又迎回來。
“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