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打人的時候不是挺能耐?“關辭硯上半身的重量索性全部靠上去,壓的簡陽往下沉了沉。
”别壓了!本來就不高。”簡陽努力挺直,撐起關辭硯。
關辭硯悶哼,簡陽攬住他後腰的手不再亂動,生怕再碰到那些鞭傷。他進懲戒室的時候,關辭硯看起來已經被打了一會兒了。
“怎麼就乖乖挨揍呢,也不是多聽話的人。”簡陽想得多了,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
他沒爸媽,沒少受欺負,為了不給姐姐添麻煩,他多數忍着不吭聲。上一年級的時候,同學把他午餐裡的肉都挑走,他就默默吃菜。直到有一次他忘了帶作業,姐姐來給他送作業,看見他飯盒裡都是菜,什麼都沒說,回家偷偷哭,每天都在早餐裡多給他煎一個雞蛋。他們那會兒錢不多,他多吃一個雞蛋,姐姐少吃一個。下次人家再來搶他的肉,他直接把别人的飯盒砸了,把自己的也砸了。誰來砸誰,雖然因此挨了兩頓揍,但是後面再也沒人來搶他的肉了。
那會開始,他就明白,他的忍讓都會轉嫁到姐姐身上,讓姐姐更難過。長大了也學會圓滑處事,不惹事,不怕事。
關辭硯明明對誰都不客氣,偏偏願意在他爸爸手底下挨揍。
關辭硯聽着簡陽嘀咕,看着他頭頂兩個旋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家夥根本不像表現出來的逆來順受,心裡主意大得很。
不過關辭硯不戳破,簡陽此刻能站到他身邊,是簡陽的本事,他無話可說。
搭在簡陽右肩的手稍微動動就能掐到簡陽臉頰的軟肉,這手感很好,他掐了掐發呆的人,“走了。”
斜風吹來,細雨飄進廊下,沾到簡陽身上,簡陽身上的襯衫濡濕,身體發着低熱,冷熱相貼,格外難受。簡陽扶着關辭硯加快腳步。走到風雨連廊的時候,關靖宇從後面追上來。
“簡陽。小叔,我有話單獨和簡陽說。”關靖宇的鞭傷已經被簡單處理,攔在簡陽和關辭硯前面。
關辭硯手腕一轉,原本依靠在簡陽身上借力的姿勢變成了把簡陽摟在懷裡,低頭看向簡陽,“他找你,你要去嗎?”
簡陽哐哐搖頭,”不去。“
”簡陽….我都知道,”關靖宇忽然深情。
不愧是主角攻,深情說來就來,簡陽一巴掌拍在他傷口上,生怕他說出什麼要命的話。
“為什麼不去?”關辭硯眼裡隻有簡陽,裝得可大度了,仿佛真不介意。
隻有簡陽知道,當初原主偷偷見了關靖宇一面,被關辭硯修理得有多慘,直接扔在無人的海島上,玩兒了一個周的荒野求生。
“因為我敬業,現在還沒到十二點。”
關辭硯可是買了他一天的時間。
“你…..”關辭硯想說你就這麼缺錢,又想到人吃的廉價感冒藥,轉身對關靖宇說,“他一天工資五千萬,有錢了再來吧。”
關辭硯摟着簡陽向前走,關靖宇自動讓到一邊。背後耍小動作是一回事,真的和關辭硯杠上,他暫時還沒這個資本。
簡陽被五千萬砸暈的腦袋,“你剛剛說什麼?”
關辭硯面無表情,“哄擡豬價。”
聽聽!這是一個反派霸總攻該說出來的話嗎?
簡陽用鼻子哼了一聲,“剛剛我還替你打了關靖宇呢。”
關辭硯不知道他哪兒來這麼多小表情,古樸厚重的朱紅色正門變成了背景,好似枯樹上發出了新芽,“老爺子是陸軍部隊負傷光榮退下來的,剛剛你搶他鞭子的時候,說不定門外已經有警衛兵的槍口對準你了,我把你拉開,是救命之恩。”
簡陽毛茸茸的腦袋蹭過關辭硯的手臂,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不可能吧,哪有這麼誇張的地位。
但是,這是主角攻的家庭,也不是不可能。
關辭硯壓低聲音繼續道:“可能他們現在還在瞄準你呢,但凡你有一點可疑的地方…..”
簡陽環視四周,正門不知幾米寬,反正能在上面建三室一廳,二進院假山環繞,還有幾株參天古樹,很好藏人。而且老宅一個傭人都沒看見,關老爺子一說讓關靖宇過來,關靖宇就過來了。
難道外面真藏人了。
簡陽腳跟不着痕迹地往關辭硯身邊挪,有點怯,“先生,我剛剛可是為了你啊。”
簡陽半邊身子完全貼在關辭硯的側腰,腦袋都要縮到關辭硯臂彎裡,像個剛出生的雛鳥,擔憂不安地看向關辭硯。
剛剛兩人本就互相樓靠着,簡陽這一挪,中間的縫隙被記滿,隔着初秋衣服的布料,切實感受到對方身體的輪廓,關辭硯語塞,實實在在觸碰的感覺很陌生。
從記事起,他就不喜别人觸碰。在懲戒室是為了做戲給老爺子看,他勉強忍受,出了懲戒室,竟然忘了把人推開。
“騙你的,沒有警衛,站好。”關辭硯突然冷聲。
簡陽愣怔,心想這又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
怪不得争不過主角攻,這喜怒無常的性格狗相處兩天都想逃。
簡陽離關辭硯遠了點,安靜把人扶到車旁。
“小心。”關辭硯彎腰上車,傷口不免被扯動,簡陽看見男人痛苦地閉眼。
等他準備上車的時候,關靖宇追了上來,塞給他一個卡片,“簡陽,我等你。”
說完就跑開,避開和關辭硯打照面 。
還挺精,要是當着關辭硯的面,簡陽無論如何不敢收他的東西。
簡陽胡亂把卡片往包裡裝。
車子行出了老宅外圍園林區,假寐的關辭硯突然開口,“在想什麼?”
簡陽:“啊?”
關辭硯:“座椅牛皮快被你扣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