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聞當真按照花袅出的主意,在皇帝面前把名單上的人都數落一邊,最後指出六部對大理寺加塞等情況,讓那些準備趁着大理寺失火,覺都沒睡連夜叫醒馬夫,冒着殺頭風險,喚醒從被窩裡爬起來還在打瞌睡的皇帝,剛要遞上奏折意圖扳倒淵聞的幾位吏部官員,再次得到了皇帝的眼刀子,順道還得罪了剛來看戲的滿朝官員。
姗姗來遲的朱丞相瞪了一眼陳禦河,“陛下,淵大人拿出的這個名單,隻是普通的名單罷了,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還請陛下明鑒!”
“朱丞相說得對!”吏部尚書陳禦河回禀:“陛下,這都是淵大人的詭計!”
“他就是想借此轉移我等注意,讓他治下不嚴,導緻大理寺書庫失火大罪輕拿輕放!”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淵大人不好好檢讨自己,反而指責我等,實在是太過嚣張!”
“還請陛下嚴懲淵聞。”
淵聞反駁道:“陛下,您可不能對他們偏聽偏信。”
“方才大理寺剛失火,我才知道被燒毀的地方正是書庫。”
陳禦河狡辯道:“我就是猜的不行嗎?”
淵聞反唇相譏:“可我到禦書房,前後不過半個時辰,陳大人不但在我之前到了,還知道大火發生的前因後果。”
“敢問,陳大人又是如何得知,今日我大理寺會失火,而被燒的地方是書庫?”
“莫非,燒我大理寺的就是陳大人不成!”
吏部尚書陳禦河理直氣壯,“我見到大理寺火光沖天,便推斷是大理寺。”
“那人為何這樣咄咄逼人!”
“奏折都已經遞給陛下的面前了,到底是誰先挑事的?”淵聞想了想又道:“吏部尚書的府上,距離大理寺五裡路,一個來回都需要兩刻鐘,而尚書大人與我前後腳到皇宮。”
“陳大人該不會告訴我,你的奏折是在黑暗中的馬車上寫的嗎?”
吏部尚書陳禦河覺得自己被嘲諷,氣的臉紅脖子粗。
“本官就是喜歡在馬車上寫奏折不成嗎?”
淵聞笑着回答,“那陳大人可真是天賦異禀!”
他平靜的态度,語氣卻很,和指着陳禦河的鼻子罵起來,沒什麼區别。
刑部侍郎秋玉溪與淵聞私下有交情,他聽說大理寺失火之事後,第一時間入宮,本來是幫淵聞求情來的,沒想到淵聞一改往日低調,還把最能怼人的吏部尚書陳禦河罵的氣急敗壞,好比看着老實巴交的好兄弟突然撅起屁股放屁趕跑瘋狗的畫面。
他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卻礙于場合不對,隻能硬生生的忍住了,聲音都有點扭曲,對上坐在面前陛下的視線後,一秒正經起來。
“陛下,臣認為陳大人在馬車上奮筆疾書,當真是天賦異禀!”
“實乃千年難遇的狀元之才!”
陳禦河縱橫官場多年,自然聽出秋玉溪語氣裡的擠兌,“秋大人,你這是包庇淵聞!”
秋玉溪微笑着怼回去:“陳大人太過謙虛了。馬上行書這等天賦,怕是當代文曲星降世也不一定能做到的!”
陳禦河氣不過,看向朱丞相,“丞相大人,你說句話!”
朱丞相不想搭理幾人,扶手道:“一切定然是聽陛下做主!”
皇帝目光落在奏折上,冷笑,“剛剛淵愛卿不是說了?”
他目光從朱丞相身上,落在其身後左側而站立的陳禦河身上,“大理寺方才失火不到半個時辰,淵愛卿剛到宮門口,各位彈劾淵愛卿的奏折都準備好了!”
皇帝眯着眼睛,看向陳禦河,語氣不輕不重,卻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莫非陳愛卿,當真會未蔔先知!”
陳禦河當即跪下,“臣不敢!”
他想了想,又擡頭,解釋道:“其實奏折裡面隻寫了三句話。”
注意到皇帝目光,默默低頭。
皇帝見陳禦河沒有斤斤計較,目光落在淵聞身上,“今日淵愛卿突然拿出這份名單意欲何為?”
淵聞低頭道:“回陛下,在大理寺失火第一時間,臣趕到了失火現場。”
“随後,便在失火現場抓到可疑人員,通過調查,他們正是受人指使的放火者。”
“一位是名叫周顯貴的捕快,他借職務之便,放任其他兩位捕快帶入火油進入大理寺重地。”
皇帝皺眉,“此人竟敢如此大膽!”
淵聞回答:“周顯貴正是吏部尚書陳禦河陳大人大管家的大兒子。”
陳禦河一聽當即反駁。“休要血口噴人!”
“不是我指使的!”
朱丞相迷了眯眼睛,問道:“淵大人說,還有其他人,不知還有何人?”
淵聞:“另外兩位,一位是齊全,乃是兵部侍郎齊大人家生子,一位是洛雲,尚知府妾室的表弟。”
“他們皆是攜帶可助燃的火油,前往放火處,在澆上油,點上火後,沒有來得及跑,就被人發現,他們本假意自己是發現失火的人,卻被慧眼如炬的花大人發現,并當場抓獲。”
皇帝:“你說的可是花袅?”
淵聞點頭,“正是此人!”
皇帝:“既然把人抓到了,可問出他們放火的目的?”
淵聞搖頭,“這幾位放火的打死不說,臣大概已經猜到他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