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眼神從煙灰缸上劃過，蹲下跟她一起收拾。
“抽了那麼多煙，靈感寫出來了？”
許無邊幹咳兩聲，道：“抽煙是為了提神，不是找靈感……但确實寫得差不多了。再過個三四天就能把劇本寫出來。”
地上的廢紙撿起來堆在一起，許無邊讓江澈坐在電腦前，看自己寫的梗概和人物小傳。
系統且詳細的文字，幾乎将角色用什麼首飾都設計出來。
江澈自覺有點自戀，但仍覺得男主的外貌就是照着自己寫的。
看着許無邊給男主設計穿搭風格，修改人物小傳，江澈突然有一種自己是換裝遊戲的主角，被許無邊裝飾的感覺。
兩天時間，就能寫出這樣的故事，想來許無邊是真的很喜歡創作。
江澈有些觸動，又有點吃味兒。
他誇贊許無邊故事寫得很好，又忍不住比較，原來就是為了寫這個不接電話。
許無邊站在椅側，撐着椅背看向屏幕。江澈轉頭，發梢蹭過她的手背，兩人視線與空中交彙。
江澈問道：“對你來說，是我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許無邊臉上的笑意僵住，眼神在電腦屏幕和江澈之間轉了幾個來回，誠懇道：“你想聽實話嗎？”
江澈臉色變了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那你還是别說了。”他相當有自知之明，甚至想收回剛才的問話。
江澈往客廳走，許無邊追了過去，心道這不接電話的賬算到現在還沒完，一時不知道是不是江澈借題發揮。
借題發揮，來确定自己的存在感，确定自己的特别。
看江澈在沙發坐下，許無邊去冰箱拿了飲料遞過去，坐下安撫：“對不起嘛，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該提前說的。”
江澈喝了口飲料，似乎也平靜下來，垂眼望向桌面。
骨節分明的手握着水杯，微不可察地蹭了蹭，似乎在思索什麼。
半晌，他擡頭看向許無邊，道：“許無邊，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跟我失聯？”
許無邊驚訝：“什麼？”
江澈已然紅了耳根，自顧自頑強道：“我不會在你工作的時候打擾你，能不能不要讓我聯系不上你？”
“讓我成為你免打擾的那個例外好不好？”
沒了帽子和口罩的遮擋，江澈那張帥臉清晰擺在眼前。
那雙微微上揚的圓眼睛一眨不眨望過來，好似帶着笑意，又格外認真。
“天，”許無邊心中有些悸動，壓下驟然升騰起的熱意笑道：“你這算是說情話嗎？”
江澈挪開眼神，抿了抿唇：“我隻是在提我的請求……”
片刻後，他又小聲道：“你如果覺得是情話，也不是不可以。”
許無邊一顆沉靜的心被攻陷了大半，直接将手機丢了過去。
“我寫東西的時候都是全部免打擾的，你要怎麼變成例外？”
江澈接過手機，入眼便是通紅的99+。這下他算是終于明白，許無邊真的真的不是故意不接電話，她隻是一視同仁罷了。
片刻後，他将手機還給了許無邊。
許無邊接過手機，挑眉沖他笑：“弄好了？”
門鈴聲響，江澈紅着耳根應了一聲，跑去開門。
許無邊低頭看向手機屏幕，别的設置沒什麼變化，隻是……
微信的聊天置頂變成了江澈。
***
幾天後，綠色的越野車載着兩人駛向高速，漸漸走進了山裡。
許無邊這次的短劇想去洛城周遭的山裡拍攝，劇本初步結束，她便先一步帶着江澈去景區勘景。
一路上，江澈坐在副駕，一直拿着平闆對照手機，似乎在寫什麼東西。
到了服務區，許無邊實在好奇瞥了一眼，這才發現是圖文兼備的旅行攻略。
大概因為許無邊是要勘景，江澈的攻略内容主要圍繞景區的環境。
包括但不限于自然景色，民宿内的樣子，還有一些人工的露營區。
“你這幾天都在寫這個？”許無邊微微睜大眼睛：“這也太詳細了，你去哪都會做攻略嗎？”
江澈嗯了一聲，翻開了之前的一些攻略。
洛城的，海濱城市的，攢在一起幾乎能出本書。
許無邊細細品讀，最後坐回駕駛位，感歎：“誰要跟你出去旅遊也太省心了。”
江澈笑了笑，将寫的差不多的平闆收起來。
一個人開高速容易犯困，他坐在副駕便自覺承擔起給主駕遞水喂食，聊天保持清醒的任務。
許無邊起了話題，他便聊道：“我爸媽都是不管事的性格，我們家出去旅行都是我做攻略，他們跟着我走。”
“真好……”許無邊點頭，又問：“你們家經常出去旅遊？”
“嗯。每年都去。”
“家庭氛圍真好，怪不得你性格這麼好。”
江澈看着她笑：“你在誇我？”
許無邊啧了一聲，有些招架不住開屏的江澈。
“差不多得了，”她讨饒，轉移話題問道：“說起來，你之前沒談過？”
聽到這個話題，江澈肉眼可見地坐直了些，認真答：“真沒，你都審了我好多次了。”
“怎麼叫審，當時不是為了給你講戲嗎？”許無邊好笑，望着窗外逐漸顯現的連綿山峰，随口道：“學校裡，追你的人不少吧？”
江澈緩緩嗯了一聲。
今天是個好天氣，窗外白雲連片，低垂下來，将山峰隐藏在雲間，看起來觸手可及。
車内被陽光照得暖洋洋，開着空調放着歌，氣氛輕松。
許無邊跟着音樂的旋律輕微晃動，心情放松，随口開玩笑：“那麼多人追你都沒談，眼光可夠挑的。”
她敲敲方向盤，偏過頭：“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車内沒人答話，隻剩下音樂緩緩的響。
在音樂談情說愛的歌詞裡，許無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有些灼熱的目光帶着笑意，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沒有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