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别墅斷電熄燈,整條馬路就隻有車燈照亮,形成一條光帶,落在江澈身後。
江澈腳步挪動,站在侯尚輝身前,語調冰冷:“跟你有什麼關系。”
江澈語氣不善,侯尚輝卻笑了,說:“看來我猜對了,許無邊根本就沒跟你确定關系,是你一廂情願。”
“我就說,那麼多花花草草前仆後繼,許無邊都看不上,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你。我告訴你,許無邊不喜歡鑽營獻殷勤的人,你少費點心思吧。”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侯尚輝擺擺手,要往車上走。
江澈聲音沉沉,冷笑:“我少費心思,好讓你上位?你比我大好幾歲,怎麼比我還天真。”
“我喜歡她,當然要為她花心思。至于你,”江澈輕哼一聲:“沒人在乎。”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黑色的商務車氣急敗壞消失在夜色中。
許無邊正想為眼前的爽文情節叫好,便見方才還一臉霸總相的江澈驟然洩氣,少見地駝背弓腰,手抵着額頭揉了揉。
許無邊嘶了一聲,腦子靈光一閃,突然就把這兩天江澈的不對勁和剛才的場面聯系起來。
侯尚輝來幫忙趕場子,上午來下午走,除了午飯都在片場,沒什麼聊天的機會。
既然大家都是來幫忙的,他自然會以為江澈是來幫忙的演員,因此會說出演技差這樣的話。
所以江澈才會苦練演技,抱着劇本一個人走戲。
上午江澈問兩人是什麼關系,也能跟侯尚輝剛才問的話對上号。
在許無邊眼裡,侯尚輝是個專業能力過硬的演員,共組過幾次也都很愉快,再沒别的情感。
聽了剛才的對話,她才反應過來,侯尚輝可能對自己有意思。
但是什麼“花花草草”,“前仆後繼”又是什麼東西。
許無邊一向認為自己潔身自好,在劇組裡斷情絕愛,怎麼還能有這麼多傳聞,簡直危言聳聽。
捋順了思路,許無邊往前走了兩步。江澈還站在竹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了車燈,江澈徹底站在了陰影裡,月光下隻能看見高高瘦瘦的一坨,胳膊上還搭着外套,有點落寞。
許無邊三兩步跑過去,朗聲問:“發什麼呆呢,來給我送衣服?”
江澈被吓得一個哆嗦,看着許無邊眨眨眼,把衣服遞了過去。
“嗯,晚上冷,怕你着涼。”
“真貼心,”許無邊穿上外套,将江澈的手扣在手心:“吃晚飯了嗎?”
江澈搖頭:“等你。”
許無邊眼睛一轉,想了想,道:“這樣吧,咱不跟他們擠。我知道下邊有一家餐廳,燒烤味道不錯,咱倆去吃獨食?”
江澈眼睛亮了亮,很快又看向許無邊的腳腕:“遠不遠,要不我買回來吃?”
“那也行,”買回來吃,正好可以在房間裡把事情攤開講,許無邊說:“那去我房間吃?正好今晚給你開小竈。”
江澈點頭。兩人在民宿門口暫時分道揚镳,許無邊将餐廳的定位給了他,自己則裹着衣服晃蕩進去。
院子裡,吃過飯的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許無邊掃了一圈,沒看見淩靈,怕是又躲出去了。
旁人她不放心,唯一能八卦兩句的許無涯在樓上複習,許無邊隻好歇了心思,上樓回房間休息。
半小時後,許無邊的房門被敲響。
許無邊擡頭,喊了聲:“門沒關,直接進。”江澈便推門而入。
燒烤的香氣一下子席卷房間,許無邊抽抽鼻子,将手中畫了一半的機位圖放下,挪到桌邊。
江澈不僅買了燒烤,還買了啤酒,樂得許無邊眼睛直放光。
她伸手貼了貼啤酒罐,問:“怎麼不買冰的啊,山泉水冰鎮的溫度正好。”
江澈遞過筷子,幫許無邊開了啤酒,滋啦一聲:“不是生理期快到了,少喝涼的。”
許無邊喉頭一哽,心說這家夥跟許無涯學壞了,隻好道:“那你總可以喝點,這也算景區特色。”
江澈看她,笑着說:“我怕有人嘴饞,要搶我的冰啤酒。”
好一個預判,最後的希望也被斷絕,許無邊哀歎一聲,老老實實抓起少辣的羊肉串,化悲憤為食欲。
不一會兒,兩人吃得差不多,許無邊滿意地摸着肚子,趁着江澈扔垃圾打了個嗝。
等江澈回來,她拿起方才畫的機位圖和劇本,坐在床上沖江澈揮手。
“來,我給你開小竈。”許無邊拍拍床,大方道:“坐這,正好我跟你對對戲。”
許無邊生活習慣一般,一個人住慣了,東西都到處亂扔。
衣服挂在衣架上,摞在椅背上,攤開在行李箱裡,無處不在。水乳東一瓶西一瓶,眼鏡也可能藏在縫隙裡,整個房間,隻有大床一塵不染。
許無邊将标間的床拼在一起,自己升級成了豪華大床房,格外寬敞。
許無邊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中間,江澈有些猶豫,最後貼着邊坐下。
兩人之間隔了十萬八千米,許無邊笑:“又不是沒睡過我的床,怕什麼。”
“那不一樣……”江澈看了許無邊好幾眼,反複确定後才脫鞋爬了上去。
許無邊嘩啦嘩啦翻開劇本,明天要拍的是男女主互通心意,告白在一起的片段。
男主身為文物,有數世記憶,與女主有無數前緣,而女主不記得。但在相處下,盡管女主沒有記憶,也已經喜歡上了男主。
在男主再一次幫女主出氣後,女主主動提出疑問,同男主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