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許無邊都不太想打交道。
下午兩點,辦公區逐漸亮起燈光,人們從午休中醒來。
許無邊再次來到韓緣潔辦公室門前,這次,韓緣潔的辦公室壓根不讓人進了。
一個學生打扮的女孩子走過來,低聲說韓姐正忙,沒時間見她。
許無邊看着緊閉的磨砂玻璃門,吐出一口氣,溫和道:“沒事,那我就在門口等一等她。”
這一等,就從兩點等到落日。
許無邊在辦公室門口的待客沙發坐了一下午,白色的打印紙寫滿了字,仍舊沒有等到韓緣潔,心裡一沉。
她想解約的事,韓緣潔和高升早就知曉,公司上層應該也聽到風聲,不會完全沒反應。
如果韓緣潔的避而不見隻是她個人恩怨,那還好說,可如果是公司的意思呢?
就像之前她不肯接戲,拖着公司一樣,公司也不願解約,拖着她,那就麻煩了。
她之前談下的平台方,想在下個月初上線短劇,那在此之前,她必須完成跟東立的解約。
否則她就是闆上釘釘的違約,面臨的将是違約金。
雖不至于巨額,但她拿不出來。
所以,她沒時間了。
晚上六點,公司的員工再次休息吃飯,韓緣潔仍沒出現,許無邊知道,這條路走不通了。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離開,轉而點開高升的微信,詢問可不可以約他吃頓飯。
高升欣然同意。
她走後不久,辦公室的玻璃門打開,實習生看了一眼,扭頭跟韓緣潔說:“姐,她走了。”
韓緣潔喝水的動作一頓,延長甲扣在杯子上,詫異道:“走了?”
實習生點頭:“走了。她等了一下午,你不見她,她肯定要走啊。”
啪得一聲,玻璃杯砸在桌面。
韓緣潔氣得提高聲音:“她怎麼敢走!求我辦事憑什麼這麼硬氣!”
實習生不敢說話,低着頭坐到一邊,沉默地翻看手裡的劇本。
好半晌,韓緣潔哼了一聲,拎着包走出了辦公室。
她知道許無邊要解約,故意讓高升帶自己去景區,就是想讓高升看清許無邊的真面目,沒想到高升毫不在意。
高升不在意解約,許無邊總在意吧?
她查過,許無邊家裡就是做小生意的,沒什麼家底,她不信許無邊不怕合約的違約金。
這一口氣,從景區憋到現在,她就是要看許無邊求自己辦事,沒想到這才一個下午,許無邊轉頭就走了!
她怎麼敢?!
她就不害怕嗎?
韓緣潔氣沖沖上了車,一拳錘在方向盤上:“好你個許無邊,這個違約金,你非掏不可了,我看你還怎麼神氣!”
***
在公司呆了一天,許無邊身心俱疲。
開車回家的路上,聽着歌,許無邊的腦子終于從繁雜的事情中脫身,想起了江澈來。
趁着紅燈,她點開微信,發現江澈今天一天都沒給她發消息。
聊天框裡還是自己的早安,和小狗的照片。
許無邊蹙起眉頭,發語音問:“江澈,你在幹嘛?今天很忙嗎?”
等開車到家,江澈還是沒有回複。
在一起以來,江澈很少有這樣一整天都不回消息的時候,許無邊不自覺提起一顆心,怕江澈出了什麼事。
打電話過去,手機關機。問宋倩章宇,都說不知道。
一時間,許無邊也沒了辦法。
“到底幹什麼去了,一整天都沒時間看信息嗎……”
又陪媽媽逛街了?還是生了病?
手機還關機……
怪不得之前江澈說不想自己失聯,換位到自己身上,确實是容易胡思亂想,提心吊膽。
許無邊坐在沙發上,手機常亮放在桌面,手上拿着一沓子打印整理出來的合同,打算明天跟高升吃飯的時候帶去,多少能為自己解約說明原因。
隻是她不專心,整理兩下合同就擡頭看看手機,等再回頭看合同時,已經亂了頁碼,散了架。
許無邊看着手裡的合同,默了默,沉沉吐了一口氣。
“許無邊,集中精力!”
說罷,她按滅了手機,将合同擺了一桌,準備重新整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許無邊站起身,疑惑問:“誰啊?”
門外,沉悶的男聲回應:“外賣。”
許無邊沉默一瞬,而後猛地擡頭,方才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踩着拖鞋一個踉跄跑到門前。
門外,江澈簡單大方穿了身黑色運動套裝站在那,身側是大行李箱,箱子上還放着兩人份的快餐。
熟悉想念的人驟然出現在眼前,許無邊不可置信,心口仍砰砰響動,遲疑着沒直接抱過去。
江澈突然擡手,歪了歪頭。
“一個月不見,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