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沙沙,樹葉翻飛。
有光碎在他的眼中,而光反射着謝沛然的臉,此刻在瞬間拉長。
*
不敢讓她餓太久,謝沛然收下花後,溫拂容就催她快去吃飯,她走之後,手機就一直響個不停,大有種不死不休的感覺。
麻了個巴子麻:“兄弟,我的夜宵呢???”
天上一顆星:“媽媽,容媽媽,您在哪啊,寝室的兒子們都快鼠了”
麻了個巴子麻:“兄弟,你是忙着在外面扮鬼吓人嗎?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心還跳得厲害,腎上腺素飙升得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溫拂容看着這些消息,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腦子裡卻全是剛才的畫面。
女孩捧着花,手指輕撫着花瓣,眉眼低垂帶笑。
他手指翻飛,敲出信息。
溫拂容:“我戀愛了。”
麻了個巴子麻:“你撞見鬼了?”
溫拂容:“我遇見神了。”
麻了個巴子麻:“……”
天上一顆星:“……”
三号床:“……”
嘴角壓不住笑,溫拂容邊打字,邊往小賣部走去。
溫拂容:“下次有密室逃脫還叫我。”
麻了個巴子麻:“……”這逼絕對撞到鬼了,絕對。
相比于溫拂容那裡的無語凝噎,謝沛然抱着花回到宿舍,迎接她的是一陣一陣的大浪呼聲。
音浪大得能掀翻整個宿舍。
喊得最大聲的,是受到雙重暴擊的吳妙:“我靠我靠我靠!!!”
“你這就脫單了?這就脫單了?”
吳妙圍着謝沛然上蹿下跳,謝沛然正在拿剪刀剪花莖插瓶。
“對啊。”謝沛然欠欠地說,“你不是說怕到手的鴨子飛了嗎?那我趕緊炖了呗。”
吳妙被她一噎,滿臉悲憤:“我是疊了什麼buff麼!身邊人一個接一個的脫單!”
周餘歡探出個腦袋:“接。”
吳妙:“……”
謝沛然轉了身笑:“什麼都接隻會讓你吳妙姐姐尴尬。”
花洗好弄幹淨,宿舍裡沒有花瓶,謝沛然找了找,隻找到兩個可樂瓶,還有雙十一花一塊錢買的長筆筒,勉強把花放完。
謝沛然拿了一瓶花說:“吳妙姐姐,這瓶給你。”
吳妙:“……”
謝沛然:“祝你早日脫單喲!”
吳妙:“……滾。”
謝沛然笑笑,把花處理完後,她開始洗漱休息。
躺在床上,謝沛然抱着枕頭給謝母發消息。
“我有男朋友了,你不用給我推什麼相親了。”
謝母回得很快,因為是語音,她不會拼音打字,手寫又慢。
謝沛然不想聽語音,點了文字轉換,意料之中的,問他長得怎麼樣,哪裡人,家裡幾口人,什麼時候談的……
謝母:“有沒有照片?看看。”
謝沛然手裡隻有那張路燈下的合照,就把那張照片發了過去。
至于其他剩下的問題,謝沛然選擇性忽略。
她隻回答一個。
她說:“他很好。”
嘴上說着男朋友很好的謝某人第二天就忘了自己談戀愛的事,事實證明,計算機才是家,男人隻是她的旅館。
所謂的戀愛,隻存在于每天的“早上好”“晚安”,就這,還是溫拂容主動發的。
謝沛然下次見到溫拂容,是在ACM預熱賽的機房裡。
他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在考場巡視有沒有人作弊。
其實一開始謝沛然沒看到他,她全神貫注對付着題目,等它升起一個個五彩缤紛的小氣球。
是結束後,吳妙猛地一拍她的肩膀,小聲說:“你男朋友在那。”
謝沛然一擡眼,正好撞上溫拂容的視線,他拎着杯奶茶走過來。
謝沛然沒糾結,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又問他:“你交班了?”
“嗯。”溫拂容點頭,“感覺怎麼樣?”
謝沛然聳聳肩,插了吸管:“還行,畢竟是預賽嘛。”
然後?
然後溫拂容就走了,飯點到了,他得給舍友帶飯。
目睹了全程的吳妙同學發出了質疑:“你們真的談戀愛了?”
“談了啊。”
“你們談戀愛不需要維系感情的嗎?怎麼感覺跟陌生人似的。”
謝沛然喝了一口奶茶,走到她的跟前呵氣:“聞到什麼了嗎?”
吳妙往後退,眉毛嚴肅地擰緊:“你有口臭?”
“不。”謝沛然吸溜一口珍珠,眨了眼笑:“沒有聞到我男朋友專門給我買的奶茶帶來的芳香氣息嗎?”
“誰說沒維系了?他不是系得緊緊的。”
吳妙:“……”我就多餘理你。
謝沛然笑了笑,認真想想,好像自己是太敷衍了一點,雖然說她談戀愛的目的并不純粹,但人家是真心的啊。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渣。
覺得自己有點渣的謝某人打開手機,猶豫了下,切入溫拂容的聊天界面。
謝沛然慢慢地打字。
删了又輸入,曲折地向前進。
“明天有時間嗎?出去約個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