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出轟趴館,去酒店。
謝沛然轉過頭去,不懷好意地問他是要訂雙人房還是大床房。
但他神色自如,語氣平淡無波,像是很早之前就考慮好了。
“訂大床房。”
他說。
“你确定?”
謝沛然的手指從雙人房的按鈕上移開,落到上面。
點下去,她看着溫拂容的眼睛,極輕地哼笑一聲:“溫拂容——你自找的。”
她語氣得逞而狡黠,溫拂容隐約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怔愣。
但這怔愣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的目光輕擡,唇角微揚,露出的笑溫緩平和,似乎能包容她的一切放肆和嬌縱。
“嗯,我自找的。”
他輕道。
*
淩晨的酒店,室内亮如白晝。
白瓦,白磚,還有潔白一新的床枕和床單。
萬籁俱靜中,隻有布料摩擦的聲音格外的響。
謝沛然埋在他身上。
那是一個很暧昧的姿勢。
像幼崽匍匐在母親的胸脯上竭力地啜飲,索取溫暖。
溫拂容沒有看她,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摩挲着她的發頂。
就這樣維持着這個姿勢。
直到她的手繞過白色的短袖衫,從底下一路摸索上去,抵達那塊柔軟潔白的目的地。
藏在碎發裡的脖頸,他又一處不為人知的敏感地帶,碰到的那一秒,溫拂容瞬間緊繃起來。
好像彈了一根繃緊的琴弦,琴弦微微顫抖,随即發出一聲幽微的呻吟。
“沛然。”
手機從他手裡掉下去,溫拂容低了眼,去捉她不安分的手。
他複又擡起頭來,臉上帶着無奈又縱容的笑:“不要摸這裡。”
“癢。”
“哦。”謝沛然點點頭,“那我摸耳朵。”
“不行。”
溫拂容又捉住她的另一隻手,無奈裡沾了點委屈,他低聲下氣:“耳朵也癢。”
“就隻有耳朵和脖子癢?”
謝沛然看着他,眨了下眼睛。
兩隻手都被他束縛着,向外張開,她用了點力往前,而後不假思索,直接坐了上去。
溫拂容的眼裡瞬間漫上蒼白和無措。
“沛然……”
他的聲音軟得不可思議。
謝沛然沒有再動了。
她低下頭,檀木般黑的發絲正好垂下去,落在他的兩側。
明明束縛還沒有解開,她卻居高臨下,淺色的眸子帶笑,戲谑地看着他。
形勢瞬間逆轉,反客為主。
隔着布料,隔着被子,鍍着冷氣和夜晚的寒涼,緊緊相依的地方,卻依然透着超出其他部分的高溫。
“我之前還真的想過你是不是不行。”
謝沛然壓低了聲音,聲音化作細小的毛絮,輕盈而綿密地飛撲在他的臉上。
溫拂容的耳朵迅速騰起薄紅。
心旌搖曳,體内的欲望沸騰着煮開。
他忽然擡起頭來,然後吻上她的頰側。
一下,一下。
又輕又濕的吻,落得克制而青澀,像小狗讨好似地舔着主人的臉。
他不擅長做這樣的舉動,由他做來,白紙一樣幹淨明了的事情也莫名染上幾分情欲。
謝沛然有一瞬的迷失和恍惚。
恍惚覺得——
他真像一隻吃草的兔子。
等反應過來時,她立即掙開手,反手便去掣肘住他。
盯着他浸了水霧般的眼眸,謝沛然的聲音冷下來,惡狠狠道:“你完了。”
“你今晚都别想睡了。”
溫拂容被她掐住手,眉眼怔忪一下,又垂下眼去,輕笑。
而後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沛然,不急的,我們可以先試試别的。”
“比如……扣籃?”
……
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像露珠滴過荷葉,遊魚穿過水草,冰冰涼涼的觸感,然後升騰起奇怪的燥熱。
謝沛然下意識地想收攏雙腿。
緊接着就覆上一層溫熱的觸覺,她蓦然意識到那是什麼,低聲驚呼起來:“喂,你——”
溫拂容停了一下,乖乖地擡起頭來,溫柔詢問:“不舒服嗎?”
“……”
謝沛然的臉燒得厲害,心裡翻江倒海的欲望和羞澀交織在一起。
她慢慢地坐起來,然後伸手擰了一把他的臉,咬牙切齒道:“不嫌髒啊?”
“我漱過口了。”溫拂容睜着烏黑瑩潤的眼睛,望着她。
謝沛然閉了眼:“……可我沒洗澡。”
“沒關系。”他彎下眼,白玉般的臉上就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像隐現的星塵。
聲音認真又誠懇:“我不覺得髒。”
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
小兔子在河邊喝水。
而河水泛起波瀾,蕩漾,水底正在發生一場隐秘的小型地震。
*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還感覺有點微妙的不适。
謝沛然把頭發吹幹,轉頭看見溫拂容低着頭,看着手機,屏幕光把臉照徹,在昏暗的環境裡現得尤為白淨。
他神情專注不染纖塵,眉目間更是純良溫和,越發顯得聖潔不可侵犯。
……一想到這麼聖潔的臉剛才做了那種事情。
她就有一種亵渎神靈,拐騙小男孩的罪惡感。
尴尬和窘迫上湧,逼得她不敢再看。
又不是我幹的。
謝沛然給自己打氣。
而且我也沒讓他那麼做。
很好,她成功說服了自己。
迅速脫了鞋子,然後滾上床去,她把溫拂容的被子扯了一半過來卷住,溫拂容看着手機,完全沒注意到大半被子都被搶了過去。
“你在看什麼?”
謝沛然靠過去看。
溫拂容就把手機遞給她,也跟着睡了下來:“在看預備黨員的名單。”
方方正正的黑白表格裡,頂上第一個就是他的名字。
他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等這個。
謝沛然看了眼,然後真心實意地祝賀:“恭喜啊,忙活了快一年,總算成為預備黨員了。”
“嗯。”他笑着,彎下眉眼,側過身來對着沛然。
聲音繼續輕道:“如果順利的話,明年這個時候就能正式入黨,這樣就能趕上十月份的國考了。”
“真打算考公?”
“考公算是讀漢語言的一個不錯出路了。”他伸出手指,卷上她垂下來的一绺秀發,纏住。
謝沛然往前靠近一步:“你想考哪裡?”
“廣州,深圳,或者……中山?”
他一個個念下來:“還有它附近的城市,畢竟深中通道也快開通了,開通以後去深圳廣州都會方便些。”
謝沛然靜靜地聽他講,忽而出聲問:“沒有三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