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等着二位了!”
羅信來到兩人跟前,笑道:“八字結果出來了,二位與聖珠極有緣分,隻要這幾日誠心禱告,必得聖珠。”
說罷,他又面露猶豫道:“隻是眼下還有一些事宜,需要請仙長到内殿與族老商議一番。”
他身後還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路無憂起先沒留意到,等他站到跟前,路無憂才發現這男人眼睛大得出奇,就跟金魚凸出來的眼泡一樣。
聽廟祝介紹,這人是羅氏族老之一,羅鴻。
“非去不可嗎?”路無憂挑了挑眉。
“這……”
羅鴻和煦道:“族長也在殿内恭候仙長的光臨,二位仙長若想獲得聖珠,這趟最好還是去較好,實在不行,二位仙長來一位也可。”
他這番話說得巧妙,看來是非讓他們去不可。
“行吧,不過我最煩那些什麼勞什子商讨了,還不如到廟裡多拜拜。”
這正好與路無憂的想法不謀而合,他暗中傳音給祁瀾,讓祁瀾引開他們,而自己趁機去禁殿查看情況。
祁瀾自廟祝開口邀請便未說話,路無憂這麼一說,更是擰緊了眉毛。
羅信察言觀色,立馬道:“内殿就在邊上。”他指着一處紅牆殿,“若小仙長逛累了,可回這處來找。”
祁瀾也知道兩人還是分開行動最好,最後還是同意與羅鴻他們先走了。
走之前,他擡手理了一下路無憂鬓邊的碎發,定定看了他一眼,道:“我很快回來,别亂跑。”
盡管知道兩人在假扮道侶,但旁邊還有廟祝族老看着。
路無憂臉有些熱:“知道了。”
見祁瀾他們走遠之後,路無憂進了華生殿,裝模作樣拜了幾下,又繞了幾圈,确認沒有人盯着自己,便偷偷隐了身,往聖珠殿溜去。
聖珠殿恢宏肅穆,殿前廊柱上雕刻層層海浪、魚獸等圖案,門下兩側各立着巨大石龜。
門口守衛不過煉氣修為,路無憂輕而易舉地繞過了他們,順利進入殿内。
殿内極其寬敞,穹頂上繪滿了漁業豐收天人合一的花紋圖像,底下神台擺放着鮮花瓜果等貢品。
可讓路無憂詫異的是——
這偌大的禁殿内,根本沒有所謂的神像,神台之上,隻有滿室的牌位魂燈,燭光搖曳,空寂惶惶。
這裡與其說是聖珠殿,倒不如說,更像是宗室祠堂。
路無憂走近仔細查看,這些牌位,果然是羅氏祖先,但奇怪的是,牌位上卻記載着兩個生卒年月。
路無憂正疑惑時,禁殿門口忽然有人聲傳來。
路無憂不确定來人是否能識破自己的隐身術,于是縱身翻飛,跳上了禁殿穹頂的高大橫梁上。
他時機掐得剛剛好,才落定藏好,門外兩人便推門而進。
是廟祝與一位老人,那老人因腿腳不便,在廟祝的攙扶下拄着拐杖,他眼球混濁,像是蒙了一層白翳,正是先前路無憂和祁瀾在街上看到的那位,當時還跟他們打過招呼。
“二伯公,你放心,這次定會給你辦妥。”不在香客前,羅信便露出了本地獨有的口音。
老人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喉嚨裡堵了一口濃痰,加上路無憂離得太遠,隻能隐約聽見,他訓斥抱怨的語氣。
羅信眯着狐狸眼,安撫道:“也不怪阿鴻,誰能想到上次出了差錯,這幾年已經加緊在找了,但你也知道,畢竟關乎未來幾十年的事,還得再謹慎謹慎。”
“好在這批有好苗子,你都看到了。等祭完海神,阿鴻那邊打點好,立刻給你安排上。”
老人仍心存不滿,用拐杖重重地敲了幾下地闆。
路無憂這才注意到,殿内地闆上镌刻着的紋路,之前他以為這些紋路與門上的雕花一樣,隻是普通的裝飾。
然而,當他身處殿中最高處,将整塊地闆盡收眼底時,才驚覺這些紋路竟是一種極其惡毒的陣法。
此時,廟祝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如同毒蛇順着梁柱,緩緩爬入路無憂的耳朵。
“這次,你一定能投個好胎。”
那位老人顯然頗有地位,廟祝對他極為尊重,任憑老人絮絮叨叨,都好聲好氣地應和着,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了一圈,拜完了祖先,又慢悠悠地将他扶了出去。
路無憂從他們的談話中已經拼湊出大部分真相。
等禁殿外的人聲漸漸遠去之後,他也準備從梁上下來。
隻是,路無憂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所在的位置離穹頂太近了,與壁畫上的人物鳥獸貼的很近,壁畫裡的人生動逼真。
忽然路無憂感到一陣寒意襲來,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
他餘光瞥見,旁邊的壁畫人物與周圍扁平的畫像不同,是突起的浮雕,面色極度蒼白,毫無生氣。
路無憂沉下心來,準備跑路,卻沒想到剛一轉頭,便對上了那張猙獰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