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憂強行挽尊:“咳,這替身還是有些毛病的,你給我下來!”
似乎是聽了路無憂的責怪,“路無憂”有些委屈,反而逆反了起來,更是有兩隻手圈住祁瀾,埋首其中。
路無憂:………………
他怎麼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氣人呢。
不過眼下時間要緊,路無憂也不再多說,為了确保安全,他他将祁瀾的小紙人小心地貼身收起,夾于胸前領口處,既穩妥,又便于祁瀾觀察外界動靜。
等祁瀾将感官神識代入了小紙人後,路無憂悄然隐去身形,出門而去。
羅宅極大,日間古樸莊嚴之感尚存,入夜後,卻顯得陰氣森然。
借着這極好的掩護下,路無憂仿若鬼魅在宅院間穿梭,輕松躲過夜間巡邏的修士,來到宅院核心的祠堂。
他輕盈地落在院牆瓦礫之上,向下俯瞰着下方祠堂的動靜。
羅望洋跪在堂上,此時的他已脫下鲛绡大氅,如同受罰一般,身着素色衣衫。
羅望洋:“孩兒正在差人着手在辦了,還請父親消消氣。”
父親?
路無憂微微皺起的眉頭透露出一絲疑惑,随即似乎想到了什麼。
從他這個角度,堂上之人被遮擋,于是他輕挪身體,微微探身。
堂上坐着一個四五歲的孩童,他穿着繡金海浪紋小袍,端坐太師椅上,肉乎乎的小手正把玩着珊瑚手钏。
——正是昨日街上所見的羅氏嫡長子。
不,應該說是羅望洋的父親,真正的羅氏家主。
羅凱獰笑一聲,孩童的臉上絲毫不見天真,“着手在辦?我看你是辦到狗肚子裡去了!那仙盟都派人問到春水派去了,還跟我說在辦?!若不是韫之告訴我,我都還不知道要蒙在鼓裡多久!是不是等到仙盟的人進到宅子裡,你才知道利害!”
“孩兒知錯了!”
羅望洋被他劈頭蓋臉地罵下來,連忙重重叩首,額頭叩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額血滲進地磚縫。
路無憂心道:原來是春水派給羅望洋通風報信了,不知道淨嗔他們現在如何了,到現在也未見他們傳信過來……
“無須擔心,淨嗔他們無礙。”
祁瀾的聲音通過秘密傳音,在路無憂腦海中響起。
路無憂低頭望了一眼懷裡的小紙人,小紙人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堂上,似乎并未因此分神擔心,他才放心下來,繼續觀看。
“擡頭!我且問你,那些聖珠為何叫那些修士帶走之後,連連出事,你想過原因沒有?”
羅望洋擡起頭來,滿臉是血。
他瑟縮着答道:“是、是因為他們沒有正常服下,而是在中途出了差錯,叫聖珠被其他祟物吞去,才導緻仙盟疑心,下次、下次孩兒定會好好叮囑安排……”
“錯!”
羅凱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那是因為你人脈還沒鋪到位!若那些修士敬你畏你,又豈會不按照你所說的方法立刻服用?若你将那些修仙門派、城州關節打通,即便是出了事,也不會鬧到仙盟去!”
“歸根結底,還是得朝中有人啊……”
羅望洋:“是孩兒無知了,那依父親所見,孩兒該怎麼彌補?”
羅凱罵完一通,洩了火氣,也知道這些問題不能全部推在羅望洋身上,語氣稍微緩和了下來。
他撥動着鮮紅的珊瑚手钏,陰恻恻道:“那些修士世家向來沒把我們羅氏放在眼裡,即便我們供奉再多,也難請得幾位長老屈尊擔任客卿。好在之前我結識了一位貴人,此次隻要我們奉上最上乘的聖珠,說不定諸多難題便能迎刃而解。”
羅望洋:“最上乘的聖珠?”
羅凱:“除了棚屋那幫乞丐,你還需從信衆裡挑選出三百名修士,一并獻給海珠神,這樣方可結出最好的聖珠。”
“若缺人,你二伯公那個胎不借也罷,必要時将那兩個修士也填上去。”
“總之,這次海神祭絕對不容有失。”
羅望洋:“孩兒遵命。”
羅凱耳朵微動,似乎察覺到屋檐上方有細微動靜,他眼神一凜,擡頭細看,卻隻見得庭中喬木随風搖曳發出的婆娑聲。
此時路無憂屏住呼吸,身體緊貼屋檐,宛如壁虎一般,悄然向後挪動,隐入陰影之中。
在羅凱望過來的一瞬間,路無憂便及時躲開了視線,隻是祁瀾的小紙人随着他的動作,不慎從領口滑落,恰巧貼在了他白玉膏似的胸膛上。
路無憂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祁瀾小紙人身上的溫度,與自己胸膛的嫩尖過于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