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憂:“還能如何多探?”
祁瀾:“快了。”
路無憂:?
此時,小厮在門外輕叩,禀報道:“二位仙長,門口有位名叫阿春的姑娘前來拜訪,說是結算工錢。”
阿春在島上也算是眼熟的向導,而且路無憂他們确實前兩天請了她,因此羅宅的人未多留心,便讓她進來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向導的費用早已結清。
阿春進正屋的瞬間,一道隔音結界悄然落下。
此時的阿春,一改之前市儈機伶的樣子,目光灼灼:“仙長果然料事如神,今日羅鴻差人到棚屋了。”
路無憂:??
不是,他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跳了幾頁話折子沒看呢?
眼見某個鬼修要氣成河豚的形狀,祁瀾嘴角微勾,向他解釋。
“阿春便是仙盟在月牙島上的線人,這次是她主動報的案,并一直在島上留意觀察。”
兩人上島後的所見所聞,都是阿春有意為之的帶領和講解。
也就是說,之前那信奉海珠神兼财迷的模樣,都是她裝出來的。
路無憂:。
一直被蒙在鼓裡,還是氣成了河豚。
而祁瀾入羅宅之前,便讓阿春盯着棚屋的信衆,羅氏要獲取聖珠,必定會找個理由引誘信衆獻祭,所以即便這幾天他們找不到嬰兒礁詭祟所在,也能從棚屋這條線找出詭祟。
阿春此次前來便是通知這事。
“他讓棚屋的人晚上到府上赴宴,海珠神念其誠心,将在今晚賜聖水給他們,還說聖水有限,避免其他信衆嫉妒,讓他們從山坡的小道進後院。”
路無憂聽了心道:“簡直就是典型的江湖詐騙話術。”
阿春:“可三日後才是海神祭,羅鴻提前了這麼多?”
祁瀾:“想必是春水派那邊得了風聲,提醒了羅氏,令其行事愈發謹慎,甚至決定提前獻祭。屆時待仙盟派遣抵達,海祭也早已完成,讓人難以追查。”
“羅氏或者詭祟本體應該有特殊的方法,能夠平日裡潛藏起來,否則仙盟屢次調查黑市聖珠,不至于無功而返。”
春水派是羅氏在本地的保護傘,如同海中嗜血的鲨魚那般老練,在淨嗔他們進了春水派的瞬間,便立刻通知了羅氏。
就像之前每一次調查那樣。
祁瀾手中拈着一片雪白漆金的密箴,這是他方才收到的淨嗔傳信。
今日清晨,羅氏決定提前進行獻祭,卻也未料到,春水派也已被淨嗔他們控制下來。
阿春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兩人真實身份:“仙盟真的就派了你們兩個來嗎?”
她見過好幾次仙盟無功而返,自然信心大減。
路無憂:“準确來說,隻派了他一個,但也絕對夠了,你信我,而且我也會幫忙的。”
阿春:“……”
總感覺加上這位不靠譜小仙長,反而更擔心了呢。
祁瀾遞給她一個儲物袋,道:“裡面裝有一些符咒,盡可能地将它們發放出去,尤其是今晚來赴宴的信衆。”
“好。”
時間着急,阿春也顧不得那麼多:“總之,這次拜托二位仙長了,若能還月牙島安甯,阿春定日日為仙長焚香頌經祈福!”
說完,她便急匆匆告辭。
在院内的小厮看來,阿春隻是在屋内待了一會,結算完工錢便走了。
路無憂:“這麼說,我們隻需要等到晚上行動就好了?”
祁瀾:“嗯,那一百名修士他們未必能湊齊,應該會拿我們來湊數。”
修士可沒有貧苦信衆好騙。
“不過阿春既是本島生人,怎麼願意幫助仙盟?”
路無憂有些不解,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揣測她人,而是在這種高壓集權的統治下,很難得有這般勇氣之人。
若是以前的阿春,她确實不會這麼幫助仙盟。
祁瀾低沉的聲音娓娓道來,“那嬰兒礁的珠母貝,不是羅氏家主發現的,是阿春的母親。”
阿春謝過小厮,走過抄手遊廊。
“她母親是月牙島上經驗最豐富的采珠女,為羅氏所迫,日夜采珠,終年也不過得零星幾顆一二品珠,十二年前發現嬰兒礁後,于一次采珠溺亡。”
阿春跨出羅宅朱紅色大門。
她走進漁鎮街道上,仰起頭來,露出街坊們熟悉的伶俐眉眼,向遊人招攬:“仙長可需要向導?”
“不需要?那要不來一枚海珠神賜福過的符咒呢?”
見阿春又在坑騙遊人,一些島民嫌棄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可他們當中誰也沒站出來拆穿阿春。
雖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流合污為常事。
但,總會有出淤泥而不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