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鬼武生身形如電,拳風沉重似鐵錘,直沖祁瀾。
祁瀾似乎未受陣法壓制,身法依然行雲流水,避過數記重拳。
未等鬼武生轉身再襲,數道梵文金绫自祁瀾袖中暴射而出,瞬間将鬼武生牢牢纏繞緊縛,叫其掙脫不能。
然而就在祁瀾念咒超度的瞬間,鬼武生筋肉陡然暴漲,隔空抽起祁瀾身後的銀槍。
那銀槍脫籠而出,直指祁瀾背後心窩。
……
陣籠一破,遠在戲台另一邊安排樂師的南絕音瞬間露出了興奮至極的尖牙,眼中瞳孔變得如針尖般細小。
可等他趕到時,那鬼武生早已被超度湮滅,現場地面碎裂如蛛網,陰木殘斷,似經曆了一場可怖的威壓摧毀。
要不是他來得快,整個台底是不是都要被人直接拆完了?!
南絕音雙目瞳仁發了瘋地亂顫,怒極而嘯。然則,他猛然止聲,低頭看着地上殘留的幾滴鮮血。
鬼武生無血無淚,這些血斷不可能是他的。
那會是誰的?
*
“奇了怪,這個點兒了還不開場,該不會出了什麼亂子……”包廂内,赤北坐在男寵身上往戲台頻頻張望。
“饕餮兄,你剛才在底下池座的時候可曾看到發生了什麼事?”
路無憂此時被祁瀾抱在懷裡,懶懶道:“不曾。這戲要是再不開,我就要懷疑南班主在拿小佛修的噱頭來诓人了。”
赤北擺手道:“嗐,以戲班的名氣不至于用這種手段吸引看客,這小佛修是真是假,我們待會看完戲便知。”
的确。
路無憂和祁瀾之所以沒有離開戲樓,也正是想到了這層。
赤北說完,古怪地盯着路無憂,“不過饕餮兄,我怎麼感覺你出去一趟之後臉色有點差?”
路無憂似無所覺:“有嗎?”
赤北狂點頭:“當然有啊!你進來的時候腳步虛浮,唇色發白。”
路無憂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那可能是……這兩天做得有些多了。剛剛見舊友,山風吃醋,忍不住又拉着我在角落鬧了一回。”
“這不,現在還在生氣呢。”
赤北:“…………”
這個做,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做吧。
祁瀾臉色此時黑得厲害,看樣子的确是氣極。
赤北有心多看了兩人幾眼,卻見冷峻的男人将路無憂往懷裡帶得更深,寬大的衣袍幾乎将少年整個人裹在裡面。
然而在赤北看不到的地方,祁瀾的手用力摩挲着路無憂身體。
無論路無憂如何推拒,那雙大手仍牢牢的置于他的胸上和腰間,佛骨靈紋以旁人不可察的姿态渡入他的身體。
路無憂一邊擔驚受怕赤北發現,一邊還要忍受祁瀾靈紋在體内淨度引起的戰栗。他的身體感官變得更加敏感細膩,一點撥動都讓他腿根顫抖,頭皮發麻。
剛才回答赤北已經是路無憂竭力克制下的結果。
好在赤北已經沒有再看兩人。
路無憂狠狠地瞪了祁瀾一眼。
不就是替他擋了銀槍一下嘛,兩人能有什麼新因果産生?用得着這樣強行摁住自己淨度這點小傷?!好吧,也不算小傷……
若非祁瀾反應及時,自己就要找藥閣老重塑第二次肉身了。
路無憂雖然隻是與那銀槍擦身而過,但那銀槍帶來的戾氣卻足以震傷他的内髒,引起丹田反噬。
可是,比起被銀槍險些捅穿,路無憂更怕的是祁瀾。
幾乎是他受傷後的下一秒,祁瀾薄唇微動,法咒出口的瞬間,鬼武生頃刻骨化形銷。若不是兩人還要留在戲樓救回淨癡,路無憂覺得祁瀾下一秒能把這戲台直接超度了。
大概是看自己表情畏懼。
祁瀾收手後,似深吸了一口氣後,冷靜地解釋:方才路無憂替他擋槍,怕是形成新因果,他需要當即還回來——也就是幫路無憂療傷。
腰上外傷已經用丹藥止血,内傷和反噬則還需要更多時間修複。
現在看來,路無憂覺得這樣更像是祁瀾對他的惡意懲罰。
【這點小傷不用勞煩,還是留心戲劇開場吧。】
祁瀾似是而非的應了一聲,手下不為所動,靈紋在路無憂體内開始了新一輪的滌蕩。
半盞茶時間後,今晚的吊喪戲終于正式開場。
戲台上銘刻了許多陣法,可讓台上幻化出栩栩如生的場景,讓看客更添真實感。
樂師奏樂,渺渺煙霧散去,戲台驟然變作猩紅血天,萬人屍場,一個黑袍戰甲身影矗立在屍骨之上。
路無憂臉色立即變了,“這是什麼戲?!”
赤北望着戲台,眼眸中映着紅光,“哦?我沒跟你說嗎,這出戲叫——煅血焚佛。”
“是南班主依據煅血魔尊的經曆改編而成,據說還與佛子及其道侶有關。”
赤北話音剛落,路無憂感覺到祁瀾摩挲着他身上的手霎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