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擁宸從來沒有這樣放浪不羁過。
沈笑空看見那邊樓上,各種頭銜的世家王候都來了,每個都醉醺醺的不省人事,還要強迫中間的人猜拳喝酒。
“常正安你行不行啊,這就喝不下了?”
“哎呦懷昭,你喝不下早說嘛,來兄弟這杯替你,但你打賭的說這把輸了就把外衣扒幹淨,你這得作數啊是也不是,來快脫!”
常擁宸半睜着一雙鳳眼,眼底下一片濕漉漉的酡紅,被人圍着倚在欄杆上,聽後笑得恣肆随性,又仰起喉嚨,就着酒壺直接往嘴裡倒。
他那大紅惹眼的外衣早扯來下一半,恰好淺在臂彎處沒落下,裡邊的白衣被酒染濕半邊,也胡亂地撩開一層,最近身的裡衣繡着什麼暗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還繼續喝呢,那小心晚上回家喝得連褲子都不剩!哦對我們都忘了你終于娶媳婦了!剛好褲子輸沒了回去,讓你老婆好好哄哄哈哈哈哈!”
一群狐朋狗友粉墨登場,變着法子鬥酒耍花樣兒,李汝钰本來趴在花瓶邊排山倒海地嘔,後聽見那鳥人的戲谑之語,又一把擁上去加入:
“那可不懷昭!我聽說你要跟人離婚哎呀離得什麼勁兒啊,人沈探花有才情有玉貌,你不滿意你怎麼會不滿意……莫不是在那鴛鴦被裡翻不出浪你覺得不痛快、不夠爽!”
插科打诨的酒肉朋友們哄堂大笑,李汝钰滔滔不絕地胡言亂語,常擁宸像是還留有一點清醒,聽不下去了,過去揪住李汝钰的兩隻耳朵,在他耳邊罵道:
“你個滿腦子不正經的、混賬玩意兒!”
常擁宸一邊笑一邊接着大罵。
“我**你爹!”
“哦喲~~~常正安莫不是害羞了,快與我們說道說道呀!”
其餘人看戲吹口哨,李汝钰這個最鐵的纨绔敗家子兒慣會逗人開心,一把摟過自己好兄弟,将人半擁半抱地推進了最近的雅間裡,等喝醒了再跟這群人再戰八百回合。
沈笑空在樓底下回廊柱邊,仰頭看着,明明樓梯就在右手邊,他卻沒有擡腳上去跟人理論或者把人強行拽回家。
楊玉興尴尬地扶額過來,咳嗽兩聲,說:“沈大人,你看……”
沈笑空俯身抱起貓兒,又将常擁宸的腰帶交給他,靜靜說:“這隻貓,正安侯府贖走了。如果侯爺還要他腰帶的話,你就跟他要錢。”
楊玉興睜圓眼睛,還欲挽留:
“不是,你這……沈大人?”
哪來的貓啊!
……
入夜。常擁宸從那雅間裡暈乎乎醒來,李汝钰以及旁的還在那張床或者小榻上橫七豎八地躺着。
不過多久,門咯吱一聲推開,竹勻将他腰帶奉上,又招呼别人給他送上洗臉水毛巾新衣裳等,忐忑道:
“侯爺,戌時了,咱們回家吧?”
常擁宸扶着圍欄站起身,甩甩頭,又疼又暈,臉上還是一片醉紅,他躬身過去就着盆子洗臉,半晌擦了,才擡眼看過竹勻手裡的腰帶,而後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衣裳。
醉酒亂玩兒的全忘了。
“給我換衣服。”
他仰臉,擡下巴,展開自己的手臂,示意竹勻。
竹勻過去,默默小聲問:“侯爺,那您這個腰帶還要嗎?”
常擁宸瞥一眼上邊的金蓮花,說:“為什麼不要?”
“呃……”
竹勻沒解釋,默默給他穿好衣裳系上去,等常擁宸就要走人時,後邊一溜子跑腿小二都伸出手來,财迷迷地彎眼睛笑。
一個油嘴滑舌的打頭陣:“您家沈大人說了,還要的話,叫您給錢才能贖走。”
常擁宸皺眉:“他?什麼時候來的?”
“不知道啊!”小厮攤手笑嘻嘻,隻管要錢。
常擁宸黑了臉,之後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金子銀子全被揮霍沒了,隻剩那塊天賜良緣。
小厮搓搓手彎腰:“……侯爺若拿玉來抵,小人也是很懂知足的!”
“你懂個屁!”
常擁宸轉身,把那群狐朋狗友全部打醒,其中李汝钰呼噜震天,最喊不清。于是他上去抽走李汝钰的金冠銀簪花绶帶,全部給了小厮,怒道:“拿着!”
……
亥時,沈笑空在侯府書房裡看地圖,他沒跟沈扶聯系,因為怕常擁宸看見什麼。
雖然那人說了會幫他修複天庭。
“雷雨天宗的駐地在哪裡呢……跨過這條疆界,似乎是當年花塞之戰勝利後,奪過來的前朝遺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