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腳下飛旋,烏雲滾滾中雨很快就要落下來。
風夾着沙石在周圍滾動,所有的風雨沙石在二人周圍都無法停住,
旋轉中連風沙都充滿了殺機。
殺氣使得身周幾丈之外都成了死亡陷阱。
武林中最可怕的對峙。
雨帶着凄厲的聲音在頭頂上形成了一層奇異的霧氣,兩個人的身影變得恍惚。
無情,殘忍,帶着傲視人間的殺意。
關天鋒的聲音在空際飄蕩:“殺!”
一道閃電劃過了天幕,驚心動魄的刀鳴劍嘯聲連風雨似乎也一瞬凝固。
血色的刀光卷起驚天動地的狂風,白衣白劍就象血光中的一朵花,血浪中的一葉輕帆。
血一樣的風雨;
花一樣的豔冶。
兩種完全不同的武功和力量在交鋒。
海嘯似乎把天地都掀翻,卻有一葉孤帆輕盈的滑行在浪尖上。
看似兇險,實則每一招都絕妙。
阿倫的殺氣兇悍絕倫,似狂風巨浪。關天鋒的劍卻履險如夷,在威勢中輕車熟駕,
回翔輕飛如一葉飛花,飄渺美麗如一縷輕雲```。
殺氣交織,風雨在周身交織成雨幕。
血在風雨中時時出現,立刻被雨水沖淡成了血水,流淌着……
風席卷着,雨滂沱着,血沖刷着……
天地也在刀光劍影中碎裂……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忽然停了下來……
血從阿倫的臉頰流下來,幾行血淌在了他的黑甲上,詭異而鮮豔,
帶着一種危險的恐怖和暴戾,使他英俊的臉深刻而魔意……
血也從關天鋒握劍的手腕中流下來,順着劍尖涓涓流淌……,
雨漸漸停了,一絲光彩從烏雲中透出來,照在他們身上。
兩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
“當!”的一聲,關天鋒的劍落地,人也跌倒在雨水中,
大口大口的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如紙一般。
阿倫:“你,你沒事吧?”
話沒說完,人也坐倒在地,口角流下血來,強自咽了回去,手指微微發抖,握不住刀。
關天鋒喘息一會,慢慢調息,然後出指封住胸前幾處大穴,低沉:“還死不了,讓你失望了。”他此時身受重傷,内力渙散,自己也知道危險。
阿倫放下心來,不以為忤地一笑:“我這裡有魔羅神丹,療傷很有效。” 他自己吞下一丸紅色的丹藥,又向關天鋒遞過去幾丸。
關天鋒冷冷:“不必,你留着自己用吧。”
取出幾丸雪白的藥丸吞了下去。
阿倫爽快地一笑:“大唐的回苓丹,那也是療傷至寶,和魔羅神丹差不多。你的傷不礙吧?”他氣色略好轉,就有心思談笑了。
關天鋒沒理會,調息了一會兒,待藥力化解了後,籲了口氣,臉上有了血色。
睜開眼。見阿倫仔細地盯着自己,眼中有着深深的關切,心有觸動,點頭示意無礙。
這時狻猊警覺的發出了吼聲,白馬也豎起耳朵,向着左面走了幾步。
關天鋒:“來人了。你的人嗎?”都快入夜了,這附近,怎麼會有别人來?
阿倫俯下身去,在地上聽了聽:“有三十七騎快馬,還有十幾匹空騎備用。離咱們三十多裡,向這邊來的。”
關天鋒:“不是你的人?”
阿倫笑笑:“不是。我的人馬沒這麼散亂。”
他站起來:“咱們走吧。”
以兩人的武功,以往千軍萬馬也沒放在眼裡。平常在衆高手中也是來去自如,根本不會把這些人看在眼裡當回事情。
可是此時二人都受了很重的内傷,元氣大損,實在不宜和人動手。
這些人深夜趕路到這裡,絕對也不是好意。
關天鋒冷笑:“在西域,竟然還有人藐視不戒門,來此地探查。”
他一說這話後就立刻後悔,但話已經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他不做聲地走向白馬。
阿倫笑笑,也不甚在意,招手讓金毛狻猊走來,随口吩咐:“去!叫沙羅快來接應我們。”
狻猊飛奔而去,此時兩人也便不急于離開。
來人顯然目标明确,隻一會兒就看到一抹煙塵近了。
塵埃漸落,在裡許外停了下來,馬上騎士顯然已經看到了二人。
他們這兩人自有一種可畏的氣勢,在武林中很有各自特點,無人仿得來。
兩人所站的位置稍高,衆人在這樣一望無際的地方很容易就看到了兩個甲衣少年。
衆人在來西域之前,也都有所準備,對大不戒的形貌,多有了解。
至于關天鋒,還真有人認得他。
黑甲金刀,金發紫眸,除了兇殘無情的大不戒,還有誰有這樣暴戾鬼魅的魔王氣焰?
白甲雪劍,比美女更加秀麗,在美麗的外表下,卻以血腥冷酷名揚天下的少年宗師關天鋒,中原乃至大漠也是聞名,來人顯然是知道的。
這兩個人竟會同時出現在沒有人煙的荒漠,是偶遇還是?
阿倫皺眉:“你認識的麼?”
關天鋒:“是中原武林的一些人。恩,為首的是瓊宮副宮主方郦顯,也不知道瓊宮來湊什麼熱鬧?其餘的梅花莊主劉叔山,劉叔川兄弟,珍珠樓主賀民生夫婦,乾坤劍風石夫婦。這七個人可以和你走上三招,其餘的沒什麼用,不知道找來這些礙事的人來作什麼?瓊宮一向精明,這次可真是有些讓人瞧不上眼了。”
方郦顯是個老者,聽了這話,臉一紅,心裡更驚,下意識将馬一帶,剛要開口。
一個少年搶上前,罵:“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是什麼人?兩人鬼鬼祟祟的準沒好事,還不快……”
話未說完,一道紅光一閃便消,他愣了愣,張大了口卻發不出聲來。
衆人眼看見他的頭落了下來,身子卻仍在馬上,血水沖了一大片,人這才落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