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馳,天亮的時候找到水源就下馬休息一會,吃了點東西。
關天鋒又吃了幾丸藥,臉色稍微好一些,可是卻依舊無法運功,隻覺得氣血翻湧,險些又吐血。
知道是自己以前練功出岔子的暗傷難愈,被這次重傷又激發出來,影響了行宮,隻能慢慢調養。隻這大漠之中,也就談不上調養了。
也不敢強行運氣,心裡郁悶無比。
不過心裡覺得僥幸。也幸虧他這次修煉小有所得,武功躍上一個台階,若僅在幾個月前,怕是完全不是大不戒的對手,所以也不能說是幸還是不幸。
但這一次傷上加傷,若想痊愈,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單靠他手裡的霜露九寒丸怕是要很久才能恢複,要想盡快傷愈,必須找個不被打攪的地方閉關療治,想來想去,也隻有不戒門。
至于雙方是敵非友,那還有什麼可說?現在就算想要離開,也不可得了。
原本是敵人,在這個時候,反而比武林同道更得他相信。
這樣一想,關天峰就不知道該歎息還是該惆怅了,他居然相信大不戒甚于相信武林同道。
但他就是有這個直覺,這個人哪怕是自己的敵人,也是值得相信的。
關天鋒一想到這裡,臉色就微微變了,心裡苦澀的想,這也許其實就是他的弱點了。
在危厄的時候,本能的想要依靠強大的男子,就算他變成天下威名赫赫的關天鋒,也是不免。
就算他是威名天下的關天鋒,也還是一個弱者嗎?他不願。
關天鋒臉色陰晴不定,看向寒莫阿倫的時候,竟有些殺意。
随即自失的一聲苦笑,覺得自己簡直不像自己了。
什麼時候,他關天鋒居然變成了一個患得患失易于遷怒的人了?
何以自亂陣腳?
他一向是不動如山,冷淡無情的,如果這麼容易情緒激動,他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看來這次之後,他需要好好的閉關修心,否則這種心智,武功怕是再無所成。
武功和心境心智有莫大的關系,這是到了他這個境界的高手都知道的,有的人一生也不得突破,就是因為心境。
說到底,武功一途,和所有技藝都有相通之處,到了最高境界,都免不了要進入道的境界。
心中雜念太多,是無法進入道的境界的。這也是關天鋒沒有繼續醉心武學的原因。他那時想要的,是權勢,為此他的師父唏噓良久,哀歎最有悟性的徒弟不能繼承他的衣缽。
最後讓他出師,不獨是已經留不住他,更有希望他在紅塵和權勢的考驗下,能最終頓悟些什麼,從而領悟到武學的境界,不至于停滞不前。
紅塵,和權勢,本都是煉心的殺器。
關天峰慢慢調息靜心,排除内心的浮躁,直到不再心旌動蕩,這才緩了一口氣。
受傷之後,人心脆弱,以他重傷情況下,這樣心緒浮動,很容易走火入魔。
他是實在太過輕忽,大不戒難道是好相與的麼?這麼沖動的就對上了。
就算他完好時候想要分出勝負都很難,他果然是近年來太過順遂,忘乎所以了。
若非寒莫阿倫似乎并無敵意,怕是埋骨西域也很容易。
這樣死去的話,他會甘心的麼?
關天鋒在這種反省中,倒是慢慢恢複了平靜自然的心态。
雖然傷勢并無好轉,卻也沒有更差,精神倒恢複了不少。
他帶的藥丸也很有效,他想着隻要能找個地方靜心調養,要恢複也不難。
心下一定,内息也平穩了,這一路行進也就好受多了。
阿倫卻漸漸的好轉,一路上也不在意有無敵人在旁。
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是西域的王者,悠然得如花園信步一般。
看得關天峰氣悶不已,免不了冷嘲熱諷一下,他倒脾氣甚好,一笑而過。
反而讓關天峰頓覺無趣,似乎自己小雞肚腸一般。
内心是隐約嫉妒這人天生武骨,就連受傷,也比旁人愈合得快。
所謂天賦異禀大概就如此了。
一路同騎,關天鋒的馬很是神駿,馱着兩個甲胄在身的人也奔跑如飛,不見疲憊。連阿倫都不免贊歎。
兩人相處倒和順,熟悉西域的阿倫經常興緻一來,就躍馬放歌,或順手打幾隻野味,就地停下就生火烤制,仿佛這是遊玩一般。恣意得很。
關天鋒倒也覺得有趣,有時候也會在酒酣之時擊劍長歌,興緻來時,劍舞一番,博得阿倫大聲喝彩。
行了兩日,就聽到狼嘯,關天鋒詫異,狼白天也這麼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