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談笑,關天鋒又好奇起林白來。這個會扮女人的門主,倒是和他有異曲同工之妙。
沙羅哈哈一笑:“那是在四年一次的莫倫古大會,也是那一年,我成為莫倫古和塔佳,阿倫隻拿到塔佳之名,到了下一次大會,他才成為莫倫古。那次就是林白扮成女子,豔壓群芳,差點成為艾古蘭。艾古蘭是最美的花兒的意思,相當于你們中原人口裡的天下第一美人。”
關天鋒有些駭然,頓覺生死門主深不可測。莫非真是個女人?
想一想又不可能,畢竟也就是長得男生女相,但那骨架那行動,真是個男人,這不是靠喬裝能成的。何況能喬裝一時,時間長了哪有看不出來的?
沙羅看他疑惑,解釋:“林白那時候年少,扮成女子真是毫無破綻。但人總要長大嘛,一長大,也高了也壯了,臉也有棱角了,就沒那麼好看了。實則他年少時,那才叫雌雄莫辨。”
關天鋒懂了。大家都有一個雌雄莫辨的小時候,最容易蒙混過關。
到了年齡,就沒那麼容易了。
關天鋒也不好繼續問林白門主的年少荒唐,就好奇問起了莫倫古大會的事情。
他解釋:“莫倫古是行吟歌手的最高稱号,也是西域最受尊敬的人,行吟歌手是傳播神靈的思想的人,每四年的大會,都會評出五名莫倫古,我是當年最年少的莫倫古。而塔佳,是勇士的稱号。那一年我成為莫倫古和塔佳,我父王非常高興,立刻就把我立為修羅少主。當然,他也就我一個兒子。”
關天鋒非常詫異:“一個歌手,居然會有這麼重要?”
他雖然關注摩羅門,關注西域,但是對于和武林無關的事情也很少在意。
他從不知道在中原被認為是下賤的歌者,在西域居然如此重要,重要到能增加繼承人的分量。
沙羅微笑:“當然,在西域,行吟歌手不僅僅是歌手,他還是詩人和神的使者,他傳播文化和記載曆史,還要走遍天下,了解所有未知的事情,很多君主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都會求教于莫倫古,一個國家有一個莫倫古常常停留,那麼其他國家都會尊敬,認為這個國家得到了神的眷顧。值得自豪的是,不戒門有三個莫倫古,我,阿倫還有意達,這也是不戒門的榮耀。”
關天鋒目瞪口呆,他從不知道修羅王不是以自己武勇自豪,而是以自己是一個行吟歌手自豪,這實在太讓自己難以理解了。
如果一個行吟歌手就能重要到這個地步,太奇怪了。
沙羅看關天鋒困惑的樣子,忍不住愉悅的笑:“當然,你是不明白的。”
他解釋:“西域地形天氣都險惡難測,作為一個莫倫古,他不僅要了解天文地理還有國家文化曆史,更要有高強的武功和超越常人的智慧,不然他不可能達成遊曆的成就,很快就會死了。”
他歎口氣:“他要給人傳唱曆史和交流文化,把藝術和技藝從這裡傳播到那裡。在所經之處解決問題和矛盾,甚至會對戰争作出裁決,他要自由行走在西域,并不僅僅需要頭銜。你知道,盜匪并不會在意你的身份,他們隻在意你的财富。一個頂尖的吟遊詩人,他幾乎要獨自對抗各自莫測的危險。他還需要強大的意志力和驕傲,在困苦中不會受利欲俘虜,否則的話,他作為莫倫古,很容易淪落為各個國家的收藏品。”
沙羅搖頭:“很多吟遊詩人,還沒等成為莫倫古,可能就死了,或者被招攬,為安樂的生活喪失了追尋理想的力量。”
關天鋒看看沙羅,很是疑惑會不會莫倫古的選擇也有隐情,他看沙羅怎麼都不像具有他說的那些品德的莫倫古,也許黑幕從來就有,作為西域共主的不戒門修羅門,讓自己的繼承人成為莫倫古也許并不是太難。
沙羅悻然:“你看不起我,對不對?你就覺得我是一個好殺好戰的武夫對不對?”難道不是嗎?
當然他不會就這麼問,他又不傻。
打了個哈哈:“那怎麼會,要是你隻是一個武夫,我怎麼會和你把酒對飲,結為知交?”
其實他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和沙羅相交的,覺得沙羅心思簡單,足以讓他放下戒心。如此才能相交。
就算不是武夫,也不能稱為智者吧?
關天鋒這種人,根本不可能和八百個心眼子的智者交往。
沙羅展顔一笑:“好吧,就算你這麼認為,我也不做辯解,你們中原人心口不一,我是早就知道的。”
他悠然下馬,來到河邊,随手撈起幾條大魚,揚揚手:“這裡的魚滋味兒很好,我們烤魚吃,然後返回。”
關天鋒欣然:“正是。”他們還沒吃早飯呢。
兩人都是熟悉野外生活的人,很快就魚香四溢,沙羅的手藝的确不錯。
兩個人吃得高興,又撈了幾次,一直吃到心滿意足才停下來。
關天鋒還特意熬了一鍋魚湯,那是直接用了沙羅的頭盔,不知道有人知道尊貴的修羅王的頭盔成了熬魚湯的鍋子後做何感想,關天峰和沙羅倒都不在意。
若非關天鋒的頭盔是寒涼之性,他怕是兩個頭盔都用上,也免得兩個人搶着往嘴裡倒。
關天鋒洗好頭盔仔細的給沙羅戴上,微笑:“修羅王的頭盔煮魚并不比鍋子差,可見能者無所不能。”
沙羅哈哈一笑,反駁:“關天鋒就算做個女人,大概也可以勝任,就看你給我戴盔的溫柔體貼,倒很像能勝任我的王後。”
關天鋒臉色不好,失手将修羅王打倒在地,摁住他,拍着他臉,故作獰笑:“修羅王倒是很傾慕在下啊,不過我是慣讓人服侍的,這裡風景很好,不如讓我寵愛一下美麗的修羅王?”
沙羅舉手投降:“别,你們中原人喜歡斷袖,我可隻喜歡女人,就算你關天峰比女人還美,我也不能消受,我收回我的話。”
關天鋒撇了他一眼,一笑:“真可惜。”他也知道沙羅讓着自己,兩人也就是玩鬧,增進友情嘛。
沙羅的站起來,嘴裡争辯:“就算斷袖,也該是我寵愛你,至少就相貌而言,也符合。”
關天鋒冷笑:“我們中原,很多有斷袖之癖的,都喜歡對壯美男子下手,這樣才有意思。不然的話,何必斷袖?寵愛女子不好嗎?你說是吧?”
沙羅倒吸一口氣,啞口無言,半天才說:“你,你不會有這癖好吧?”
關天鋒是個斷袖的話,他是不是很危險?他就是很壯美的男人。
關天鋒斜了他一眼:“不是。”
沙羅松了一口氣:“對,你愛好美人的傳說早就脍炙人口了。客棧裡都聽過你是很多美人的入幕之賓。”
關天鋒:“怕不就是你說的那些吟遊詩人傳播的吧?”
沙羅笑嘻嘻:“總有人愛聽這個,吟遊詩人也是要吃飯的。哎,你再和我說說你們中原人的斷袖之癖吧。”
由此可見,至少在好學求知上,修羅王沙羅和據說是博學多才的莫倫古有點沾邊了。
能把莫倫古和塔佳完美結合是不是很奇怪?
關天鋒認為,沙羅作為塔佳是完美的,至于莫倫古嘛,值得商榷。
一路談笑而行,很快就遇到一隊不戒門人馬,見到兩人大為驚喜,一陣歡呼。
沙羅納悶,招手詢問,小隊長沖上來行禮:“偉大的修羅王,幾位門主在四處尋找你和大不戒,從昨天夜裡開始,就開始尋找了。”
不戒門沒有中原那些繁瑣的尊稱,雖然不會有人直呼阿倫和沙羅的名字,但是也不過叫一聲偉大修羅王或者偉大的大不戒,沙羅自然是習慣,點點頭:“你們去告訴他們,我們馬上就到了。”
衆人立刻上馬往來路而去,沙羅納悶的轉頭問關天鋒:“昨天夜裡我們離開,發生了什麼嗎?”
不然也不至于隻是一晚上沒回,就出來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