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聲清華如月,充滿了戀慕與情柔。
一位白袍青年在月下吹箫,衣如雪,人如玉,在月華中連衣衫也似有一抹柔光。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吹箫,氣度如仙。
他臉上卻有着痛苦之色!
他的目光一轉,痛苦之色更深。這少年擁有世人豔羨的一切,為什麼會痛苦?
這時,侍童走來,端着參湯。他接過,掀簾走進去。
一位素衣少女神色委頓地坐在床上,縷縷鮮血仍一絲絲流下來,從唇角。
她年僅十六七的樣子,面容憔悴。
美麗。她的美并不在标緻上,而是氣質。
月光不足以與她争輝;
朝霞難及她的豔麗;
百花不堪與她共鮮妍;
白雪不如她的潔美;憔悴中自有一種難言的華彩,令人感到安甯和柔和。
這便是明月嗎?果然如明月般美麗。
一披長發潔如緞披在身上,素袍如雪如煙。抱膝坐在床上,眼淚滴滴不斷滴和着血絲落在雪袍上。從袖中伸出的手比雪還白,比玉更光潔,但卻痛苦滴絞着。
玉曉晨柔聲:“你喝下吧!”
她不看他,不言不語地坐着不動。
他忍耐着,頗有耐心地勸:“喝一點吧!否則你會死!”
她不言也不動,眼光空茫。玉曉晨一咬牙,伸手捏開她的口強灌下去。她嗆得咳起來,淚水滑下來,但仍一言不發。
他怔了怔,柔聲:“你仍不願和我說話嗎?”
用衣袖為她拭去了淚血和灑在衣上的參湯,眼中有光芒一閃:“我絕不會傷害你!你就和我說句話吧!明月?你開口呵……”
她一滴滴淚珠,抱膝而坐,一動不動地注視遠方,臉色如雪一樣白,眼眸漆黑,人似乎飛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留在這兒的隻是一個軀殼。她似乎忘記了周圍一切。
玉曉晨的眼波一閃,柔和地說:“明月,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看看我……”
她被迫正面對他,眼中有一抹哀絕。
他輕撫她的臉,眼中有贊美和傾倒,喃喃:“真是一張天女的臉。美麗、慈悲,可是卻太倔強了!”
擡起她的下颌,端詳。
她哀傷而懇求地看着他,大眼睛中滿是淚水和屈辱,一滴滴溢出。
他渾身劇震,在她的眼波中無所遁形。低下頭。她眩暈了一下,臉色雪白地拼命偏開頭,雙手無力地推拒他,淚水滾滾而下。
玉曉晨柔聲:“明月,明月呵……”聲音有着受傷的痛楚,帶着令人心動的苦澀。
然後,不顧她的掙紮把她摟入懷中低下頭吻她。
唇上一痛,他愕然放開她,看到她悲哀而倔強的臉,淚水連珠似地落。
他唇上滴血,輕輕地歎口氣,撫撫她的長發,低聲說:“對不起!”走出來。
她垂下頭,一言不發。心中充滿了恐懼。
自從被他抓來,逃不成也自殺不成,又氣又驚又怕,結果病倒了。
這個人每天替她治病,帶她逃亡,但絕不放松她,令她備感害怕。
她絕食不成隻有逆來順受。
他到底要做什麼?她真是恐懼!
一會兒,玉曉晨端着食盒走進來,擺在她面前桌上,香氣誘人。柔和地勸:“來,吃一些吧!這是江南最好的廚子的手藝。珍珠淚、桂花圓子、相思藕粉、梅花映雪。很清淡爽口的!這是用蓮子煮的,你試一試,好不好?”
她倔強地低頭,一滴滴淚落。
他眼神中有哀傷和苦澀。她是鐵石心腸嗎?半個多月,他的無微不至、細心呵護、溫存柔和都無法令她感動,她堅強地抗拒着他。
他憤怒!他悲哀!他嚴厲強迫!他用盡一切方法,但卻無法打動她!
玉曉晨歎了口氣,捏住她的嘴強喂下去。她的淚滴在他的指間,絕望地瞠視着他。他不敢看她,直到确定她不會再吐出方收手。
撤去飯菜,他端過火盆來,把她抱在懷中溫暖她。她無力而疲倦,半個月來的堅持和支撐,如今她身心已受損,雖要掙紮,卻隻是無力地輕咳,咳出血絲來。
他的掌抵在她後心,一股暖流溫暖着她。她無法猜度這個人,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耐心服侍她、保護她l
他給他細心地療傷,不惜耗費功力!
他并不會侮辱她,雖然他會冒犯她!
或許他真的是愛她?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