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上什麼蝴蝶不蝴蝶了，朽木白哉扒着這人的肩膀猛搖：“你這家夥，好歹給我守點規矩啊！”

僞·地獄蝶被他的動作乍然驚起，迷茫地繞着兩個少年打轉。

朽木白哉絲毫不懷疑花枯那番說辭的真實性，因為他知道對方的确有這樣的能力。

花枯澪的斬魄刀名字叫做「妖狸」——他本人似乎更喜歡稱之為「狸丸」。

正如其名，那是一把如妖狸般能夠變化任意模樣、極其善于僞裝的刀。

不僅限于拟似外表，部分情況下就連功能性也同樣可以一比一複刻。

譬如這次變化出來的地獄蝶，朽木白哉完全有理由相信它真的能引導他随意穿行于屍魂界和現世。

但問題也出在這兒……他承認，就算再怎樣小心行事不被任何人發現，自己大概也做不到像花枯那樣罔顧規則地随性來去。

“所以…白哉不喜歡這份禮物？”

腦漿差點沒被搖勻的花枯澪勉強提取出重點，悶在面具下的聲音聽起來都低落了不少。

“呃、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朽木白哉莫名感覺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這份心意本身沒有錯，如果就這麼收下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放在屋裡當個會動的收藏品，要是被人撞見就說是普通蝴蝶，但……

他直視着對方藏在面具後的眼睛，難得坦誠地表露心聲：“我很喜歡…所以我也會覺得很可惜。”

“——因為在我這裡，它永遠隻能是一隻普通的黑色蝴蝶，而不能是連接兩界通路的地獄蝶。”

這是從小出身的環境帶給朽木白哉的一道有關自我的桎梏。

花枯澪陷入了沉思。

他一開始隻是覺得這樣的禮物會比較特别，并沒有太多别的考慮。

現在想想确實還是自己做事不夠仔細，忽視了朋友自身的現實情況。

“嗯，我知道了。”

他完全理解了一切…但勸你别管他理解了什麼。

“這份禮物，就等我下次任務結束後，再回來重新送給你吧。”

花枯澪擡手輕揮，飛舞的蝴蝶“砰”地一下消散在空中，化作細碎光點融進他腰間那把斬魄刀的刀身。

“——以合乎規則的方式。”

朽木白哉：……？

自那以後，某個與平常别無二緻的夜晚。

四楓院夜一拎着個小籠子來到朽木家找白哉。

“怎麼是你？”少年人一見到她就拉下了臉。

堂堂四楓院的當家依舊不着調地逗他：“喔——在等小花枯？看樣子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誰等他了……”朽木白哉瞪回去，又假裝不經意地跟她打聽，“澪應該還在任務中吧？”

“白哉小子，這也不是我給人派的任務啊，問我還不如去問你家爺爺。反正以小花枯的能力，估計很快就解決回來咯。”四楓院聳了聳肩，興緻勃勃地把手上的籠子放到桌上，“不說這個了，看，本人可是百忙之中還想着幫他先把禮物帶過來欸~”

“我猜澪不知道這件事。”朽木白哉精準點出盲點。

畢竟那個人的禮物從來都是他自己親手送出的。

“哈哈，别這麼說嘛！來看看你的地獄蝶！”她就沒想着否認，敷衍地轉移了話題。

“真不知道小花枯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尋來的殘品，雖然缺失了空間引導的能力，但傳訊功能依舊可以正常使用。”四楓院看着籠中的蝴蝶啧啧稱奇，感歎了番現在的小孩還挺有想法的，“嘛，要不是這樣，這小家夥現在也不可能順利來到你手上。”

是了，地獄蝶不止能夠為死神引路，有時也會用于傳遞消息。

朽木白哉默不做聲。

所以說，那之後花枯原來是想辦法把自己變出來的地獄蝶拿去過了明路啊……虧他還想了這種理由糊弄别人，也是真夠大膽的，這麼自信不會被發現嗎？

以正常的發展來說，不應該是要麼換個東西送，要麼幹脆不送了才對吧。

但一想到這個人是花枯澪，也就能理解了。

他解決問題的方式向來出人意料。

“啊對了，考慮到你還沒入隊，好像是說傳訊功能也暫且做了一些限制，這就要等以後你親自去解除了。”

朽木白哉聞言，看了眼這位借口給他演示、實際自己好奇試上了的四楓院家主兼二番隊隊長。

這人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估計也是因為花枯拜托她幫了些什麼忙吧。

“……謝謝。”他偏過頭。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四楓院調笑道，“不過我确實也在裡面稍微出了點力，就不客氣地收下這聲道謝了~”

他們正說着話，卻看見幾個死神匆匆走過，似乎是有什麼要事找朽木銀鈴這位六番隊隊長。

“發生了什麼？”四楓院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叫住人問了一嘴。

大概是認出來了她的身份，幾個人面面相觑，推出來一位銀發的少年死神簡單說了兩句。

這是朽木白哉第一次見到花枯曾經提到過的家人，他有印象，甚至還依稀記得那人叫作——「市丸銀」。

然而對方說話時的面色尤為平靜，平靜到讓人有些恍惚。

更讓人…無法想象他所帶來的其實是花枯澪的死訊。

四楓院沉着臉跟上了那些人，打算前去和朽木銀鈴一同聽聽具體的情況，隻剩下無法參與其中的朽木白哉留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但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帶着裝有地獄蝶的籠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朽木白哉魂不守舍地打開籠門，看着那隻黑色的蝴蝶輕飄飄地飛到他面前，翅膀上勾勒着不甚明顯的銀紫色紋路。

……這是基于花枯澪自身靈力的造物。

他猛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既然它仍存于世，那…花枯呢？

——

處理完露琪亞的事，平日基本在隊舍休息的朽木白哉難得回了一趟家。

“什麼人？！膽敢擅闖朽木宅邸！”

屋内傳來一陣喧鬧嘈雜的聲響。

“怎麼了。”朽木白哉循聲而來。

仆從連忙應答：“朽、朽木大人，有賊人闖進了您的房間！”

“……無事，你先下去吧。”

揮退了無關人士，朽木白哉推開房門緩步走了進去。

“你倒也會挑地方躲，出來吧，這位遠來之客。”

他似乎對現在的狀況不太意外。

“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實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