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接二連三撞響刀鋒,發出聲音微小但毛骨悚然的噼噼啪啪撞擊聲,飄在水中的血絲被群魚吞噬殆盡,刀鋒也很快被它們沖擊得雪亮,魚缸裡水花四濺,這讓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小燈魚,反而像一群沒長成的食人魚。
“阿珩,這是怎麼回事?”林夢之爬起來,親手斬殺喪屍的後勁還沒褪盡,眼前卻又出現了新的奇事。
烏珩把刀從魚缸裡拎了出來,他垂着眸,過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開口,“變異的可能不止人。”
“什、什麼意思?你是說,動物也有可能變異了?!”
“我剛剛說烏龜撞碎了他的魚缸……”
“我信!”
“……”烏珩無言半天,搖了搖頭,“你信不信不重要,我是說,剛剛我說烏龜撞碎了他的魚缸,你知道那隻烏龜隻有多大?比一隻喜鵲還要小,但是它隻撞了魚缸四五次,魚缸就裂了。”
“在你過來之前,那個女喪屍還是女顧客,她說那隻烏龜咬死了她魚缸裡的全部魚,還咬斷了她兒子的手指。”
“現在,這些燈魚聞着血腥味便傾巢出動,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攻擊性。”
烏珩說完後,收起了刀,“我隻是根據已有的信息分析,具體的情況,還要再看。”
林夢之隻知道愣愣地點頭。
烏珩不指望林夢之能幫忙一塊分析,不過,能有個人一起探讨最好。
看着還在水裡跳得歡的燈魚,烏珩不知怎的想到了謝崇宜。
對方那樣敏銳的一個人,手裡肯定有不少信息。
不知道能不能跟他做個交換。
有了打算之後,烏珩拿出手機,給還在蹦跳的燈魚魚群拍了幾張照片,準備有時間找謝崇宜聊聊。
隻是,烏珩眼底閃現了一瞬間的茫然和失落,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時間。
“那我們現在走嗎?”林夢之打了個寒噤,覺得周遭給他的感覺比之前陰森了許多,“阿珩?”
“走的。”烏珩口中說着走,人卻還在店裡意猶未盡地轉。
店内盆栽樹蔥茏,多肉肥厚,鮮花嬌豔,挂在頭頂的一隻隻鳥籠蹲着不少叽叽喳喳的雀兒。
少年目光挨着挨着巡望過去。
乍見生人,一些鳥振着翅膀叫得更歡,其中個别則嘶叫着用爪子撕扯鐵籠,喉嚨裡的叫聲粗粝。
烏珩舉刀,本來已經雪亮的刀鋒又逐漸染上了越來越多的血迹。
林夢之跟在他身後不遠處,“阿珩,這是不是有點……”
烏珩沉吟片刻,說道:“夢之,這些鳥可能也是喪屍。”
帶着血的羽毛時不時飄下來幾片,翅膀扇動的聲音和奮力嘶喊的嘶鳴不是恐懼,而是饑餓與嗜血。
少年側臉蒼白清冷,下颌有幾點已經凝固的血迹,他出刀迅速,收刀更是利落,瞳孔沒有絲毫的顫動,不是狠毒,是全然無動于衷。
被烏珩篩選出去的鳥沒剩多少,走到店的最裡面,有一面簾子,輕輕擺動,一道灰影搖來搖去。
烏珩掀開簾子,看向頭頂的欄杆,一隻灰羽毛的鳥居高臨下地看着下方。
“老鷹?”烏珩看向林夢之。
林夢之走上前,仔細看了看,“灰鹦鹉,我看它毛都還沒長齊,估計也就幾個月大。老闆可真刑,這玩意兒國内可不讓養,難怪捂這麼嚴實。”
“傻逼!”灰鹦鹉張開嘴,朝林夢之吐出清晰的兩個字。
“……”林夢之指着它,“你再罵!”
烏珩卻把刀遞給林夢之,朝灰鹦鹉伸出手,杏眸罕見地彎了起來,柔聲問:“要跟我走嗎?”
灰鹦鹉在欄杆上踱了幾步,對烏珩的示好視而不見。
林夢之嘁了聲,對烏珩說:“這種大塊頭的鹦鹉很難認主,一旦認主基本就不可能再認第二個主人,不知道它有沒有認主,要是已經認了,你就算把它帶走,也不容易養活。”
“你為什麼要帶走一隻鳥,你又不喜歡養寵物?”林夢之好奇道。
烏珩又從林夢之手中拿走了刀,刀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它變異了。”
林夢之立刻跳到烏珩旁邊,緊緊靠着他。
“ 不是變成喪屍,是變異,”烏珩不知道該怎麼跟林夢之解釋自己的直覺,“眼神,它的眼神讓我覺得我在跟一個聰明的小孩對視。”
林夢之還在做着閱讀理解,烏珩已經緩緩擡起了手臂,他手中的刀尖指向轉着腦袋的鹦鹉,薄唇輕啟,“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灰鹦鹉繼續傲慢地踱步。
但是,在烏珩走向它之前,它展開翅膀,降落在烏珩的肩頭。
“Go!gogogo!”它說話不太熟練但卻很有沖勁,像是剛剛的命懸一線根本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