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嫌惡、無有怨怼,如此相處就很好。
“欸,對了。你是為什麼想拜入抱璞守劍宗呢?”容情想歇一歇,一會兒再接着巴拉巴拉叙說也不遲。
“因為你。”蘇時傾說完,便見到容情一副不解其意的表情。
連忙再澄清解釋:“因為你,抱璞守劍宗有個大名鼎鼎、武藝絕塵的你。”
“有我又怎麼了?”幾句師姐哄得容情高興忘了形,連蘇時傾蹩腳的奉承都覺得自然順耳。
“抱璞守劍宗有能耐,才能将你教得好哇。”
言辭灼灼,蘇時傾暗自想要趕及容情,日後與她比肩。
“有眼力!有志氣!可比、可比當初的我有出息多了……”容情越說越小聲,好在蘇時傾熟練了幾分耳功,才勉強聽得清。
“為什麼這麼說?”
“我十歲那年,純粹隻是聽了哥哥講的傳聞故事,才一腔熱血拜進這間宗門的。”容情故意誇大了舊事的陰差陽錯。
蘇時傾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麼故事?我沒聽過。你同我講講?”
容情很滿意蘇時傾的追問,她也準備好了把這個故事娓娓陳說:
“抱璞守劍宗坐落華南靈寶山,靈寶山傳聞千百年前住着有神族仙人。”
神族仙人?
蘇時傾才想起冼夏。冼夏這時候枕着半條屈膊寐着呢,也不知道在沒在聽容情講故事。
當下不是理會冼夏的時候,蘇時傾回神。
“江湖有一對凡間眷侶,出雙入對,一塊兒進修。當年離開家鄉的時候,曾經跪滄海桑田起誓,起誓朝暮相守、不離不棄。等到得道高成之後,再衣錦還鄉。”
“他們遊曆了三年五載,周遊了五湖四海。終于在某個時節,誤入了神族仙境靈寶山。被靈寶山的天材地寶、深厚靈氣所吸引,他們便在那裡停留,尋候神族仙人的蹤迹。”
容情的情緒浸溺在故事裡,蘇時傾端詳着她的側臉,為佳人傾心、因故事入迷。
蘇時傾沒有打斷。
“千年前的靈寶山,雖然是塊寶地,但是猿妖也多。這對凡間眷侶受寶地滋育的同時,也被山中的猿妖煩擾得苦不堪言。”
神人妖魔,自上古時候起,就糾葛不斷。
自神魔大戰之後,魔道隕滅、妖族零星,才有了人族欣欣向榮的轉機。但即使沒了魔道倚仗,妖族仍蠢蠢欲動,妄存光複野心。
“某一日,猿妖首領召集猿妖妖衆,對凡間眷侶發動了圍剿攻勢。攻勢出其不意、蠻強迅猛,讓二人瀕臨生死危機。”
“危機之際,女子以身作擋,對敵十數猿妖。男子挺身而出,引開猿妖首領,以救心上女子。”
蘇時傾問道:“最後,他們成功脫險了麼?”
故事外的人總有善意,希望故事内的人能逢兇化吉。
容情不急着把結尾透露,而是緊接着故事順序說明:“女子終于戰勝了猿妖妖衆,可是也因此深受重傷,昏迷不醒。男子力戰猿妖首領,砥砺頑抗,也險勝一籌。”
“男子守在女子身側。滿山天材地寶的靈寶山,卻不見一株藥草能夠救命。男子無可奈何,隻好剖了猿妖首領的妖心作滋補品救人。”
聽到這裡,似乎故事能作喜劇塵埃落定。
可天底下的喜劇,又哪一個逃脫得出命運的悲情?
“誰料想得到,猿妖首領的修為驚世,心髒有化朽為奇、羽化登仙的功效?男子再次醒來之後,身側卻再沒見到心上女子的蹤影。”
“成仙了?就這麼不留一句話地,不見了?”蘇時傾擔憂故事裡的男子,虔虔共情。
“第一日,以為是女子醒轉、暫時離開,男子欣然喜悅地留守等待;第二日,也曾經氣悶女子不聲不響地出走,着急煩躁;第三日,開始憂心女子傷勢重不重、痛不痛;第四日,思之成狂,開始漫山遍野尋找……”
“第五日,找遍了整個靈寶山都沒找到,男子驚慌失措;第六日,漸漸萌生不好的聯想,恐懼女子就此銷聲匿迹;第七日,隐隐确認了悲劇的發生,看到了女子原先躺着的位置上,憑空遺落的玉佩和佩劍。”
容情一口氣将故事延展了許多,她說得急,情緒随着故事起伏而跌宕。
最後故事收束,餘留韻味尾音:
“如年這七日,似海這七情。”
“男子深陷紅塵關隘,卻自行悟出了‘七情劍’。”
“他守在靈寶山開宗立派。子弟以身攜玉佩、手持長劍為标識,世世代代等那位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的仙人。宗門就叫——‘抱璞守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