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衣師父，我的呢？我的呢？”廿兒也想插隊，取個“二”号。

“後面排隊去！”李絨衣沒給面子，他寵的，隻有勤奮的蘇時傾一人。

廿兒蔫了生氣，在排着隊的衆子弟的取笑下，去了隊伍末尾處。

蔣方正也看到了“偏寵”的這一幕，覺得沒規沒矩，原本是想出聲喝止的。被蕭铎難得同樣縱容攔下，才沒掀起一場風波。

子弟的隊伍看上去沒多長，但是直到日上三竿，所有想報名的子弟才都登記完畢。各自拿到了屬于自己的竹簽序号。

蘇時傾一直留在演武廣場，一步也沒舍得暫時離開，生怕錯過了什麼要緊的宣告。忘記了肚子餓、口幹渴，隻巴巴地等着後續。

後續終于等來了。

三位師父離座起身，聚在一塊兒，商量了四五六句話、埋頭做了些神秘準備。接着，由持戒蔣方正作為代表出來講話。

他中氣盈滿充足，聲音如隆鐘洪亮：“此次報名小較比試的外門子弟，一共四十二位。”

四十二位外門子弟，男男女女，停下了叽喳議論，靜默聆聽。

“小較，分‘初較’和‘複較’。”蔣方正環視一圈，滿意在場子弟的認真勁，“‘初校’，五人一組混戰比試，共分抽簽八組。組内唯一獲勝者出線，進入‘複較’。”

有人提出疑問：“師父，這簽不夠分呐。剩下的兩人，怎麼辦？”

蔣方正沒有直接回應這個問題，好在，緊接着的規則内容變相解答了那提問人的疑惑：“‘複較’，由八組‘初較’出線的獲勝者和剩下輪空的兩人混戰。按淘汰的次序，決勝出最終的外門前十順位。”

子弟中聰明的，聽出了規則裡的不公允，紛紛異議、七嘴八舌道：“豈不是對輪空的那兩人太偏袒了？直接跳過了‘初較’——直接就送予了外門前十的順位？”

蔣方正應該是最公正的人呐，竟也允可這樣不公平的規則較試？

子弟議論聲音越來越大，大多是不滿意今年規則的。

三位師父兩兩對視相望，沒有打算就此更改規則的意思。

蔣方正戒尺鎮定朝紅木案桌上一拍，唬停了子弟們的喧擾，語氣不驚不變、氣定神閑：“我們自然知道輪空的兩人太幸運，但是幸運有時候也是能力。”

蔣方正執掌宗門戒律，他都咬定了規則、不松口。那哪還有旁的辦法？

子弟們隻能聽話，暗自祈求着氣運順利。幸運的話，能抽到輪空的簽，毫不費力取得名次。

蘇時傾是無所謂的。他有信心，也有能力。抽簽這等事，反倒沒有很在乎。

抽簽是随機的。這是參差的規則中，僅剩的公平。

進行抽簽的，是蕭铎。他今天特意穿了窄袖、帶了護臂，好讓大家親眼見證，抽簽的過程沒有偏袒作弊。

抄起事先準備好的竹筒，大力搖動，将竹筒裡的四十二枚數字竹簽盡然弄亂。

已經将竹簽攪合得十分不均勻，蕭铎閉上雙眼，三指輕撚從竹筒中抽出竹簽。剛剛好，一次抽出的數量就是五支。

将每次抽出的五支竹簽遞給李絨衣報數。

李絨衣艱難地眯着老花眼，要把竹簽尖兒湊得好近，才看得見。

先報的是已經分好組的子弟序号。被報中序号的子弟怨聲載道，遺恨自己不夠幸運，煩厭暫不知名的某兩人運氣太好。

暫不知名的某兩人很快就揭露名姓了。

八個五組也不多。子弟們沒有等得很心焦。

蕭铎沒有再繼續閉眼，他雙指一夾，故意将兩支輪空的竹簽夾得與眼睛同高，視力過人的子弟能一探究竟。

有大膽的子弟想上手去取。

或許是一時間禍心膽大，想要奪走輪空的竹簽暗自調包？

想要不費氣力進外門前十的人，可多哩！

可三師父沒有給心術不正的子弟這個投機取巧的機會。

兩支輪空的竹簽沒停留多久便收勢而回。被遞送給蔣方正、李絨衣，一齊見證。

而後三師父憑着十數年、數十年的默契，異口同聲，宣布輪空的結果。

他們高聲念道：“輪空的人，是廿兒，和蘇時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