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藏寶閣内奪寶是适可而止的切磋。容将軍這蠻強的勁兒,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為何對一個奴隸那麼上心呢?噢!容将軍這一上心,倒讓我想起來多年前另一位也姓蘇的奴隸了……”
“那奴隸叫什麼來着?嘿嘿,虧得我記性好,是叫‘蘇一野’吧?我還記得,那人是為了救你、是為了救容情,被活生生燒死的!”
往事傷瘡被無情撕破,容錯再不能忍耐!
容錯打開了一個個盒子,拼着自己被暴露的危險,也要讓瑩珠的光芒照亮章為的所在。
兩相對視,分外眼紅。
蘇時傾幸運地還在暗處,瞧見了其間就快崩裂的對沖殺氣。
不僅如此,還看見了容錯身上帶的傷。
衣裳裂了好幾道銳器緻使的破口,雖未露出傷痕、探不清傷勢,但紅色已經浸染了淡色的外袍。
難預料章為還會使什麼下作手段,可不能再讓容錯帶傷而戰。
蘇時傾想隔開互起殺意的那兩人。
“時傾。”冼夏不合時宜,幹擾了蘇時傾正想轍子的思路。
“别鬧,忙着呢。”蘇時傾緊張注視着前方,猶豫着是不是該出手出面?
可冼夏不是在鬧:“我知道你着急,可我有比‘不打架’更好的解決方法。”
說中了蘇時傾正想要的:“什麼解決方法?快說。”
“你低頭摸索摸索,木架所在的位置,向前向後,都有直線的軌道。”冼夏摘了要緊的說。
軌道?為何會有軌道?
難不成,第三層的木架不是固定死的,而是能夠移動的?
蘇時傾當即蹲下,沿着木架的坐落處去摸。果然,摸到了似溝渠的軌道。
一定有機關!讓木架子自個動起來,改變空間分隔區域的機關。
蘇時傾在尋找着,在木架的周遭、軌道的盡頭,都細細探尋了一遍。尋找的間隙中,沒忘記留意章為的動作。
瑩珠照到了類似于金屬制的物什,在某一處晃晃反光。不好斷定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想來十有八九是行兇的金屬殺器。
找機關,變得迫在眉睫。
“咔哒。”
是機括彈動的聲音。
緊接着,金屬摩擦破空。
黑白無常本就快索走容錯的命了,是有貴人襄助,隔阻了陰陽。
蘇時傾終于找到了機關,機關嵌在牆上某處。乍一摸索,原以為是雕飾。
黑烏烏的第三層樓閣,平白無故有雕飾,給誰看?
定是機關無誤!
果然,這雕飾可以左旋右轉。蘇時傾先嘗試了左轉到盡頭——
所有的木架子随機關轉圜而動,震搖了第三層“哐哐”作響。
章為朝容錯射出的殺器,是隻弩箭,弩箭本來瞄準了容錯的前額。此刻空間重新分隔,幹預了穿刺的去向,弩箭轉而釘死在容錯身前的木架子上。
“這勞什子木架,怎麼還會動?”壞了章為大計,小人開始跳腳。
容錯随着木架子的移動,也在改變身位,望向沒被瑩珠照亮的暗處,思索沉吟。
蘇時傾就是針對章為的,瞅準了歹人的動線,故意每一次都驅使木架擋住他的視線去路。
“邪了門了!”章為惶惶生懼,忌憚木架移動的背後還潛藏暗箭。
殊不知,最兇的暗箭已在他手,木架的移動不過是震虎敲山。
因為畏懼和忌憚,章為不得不放棄追擊,找準機會摸近了地闆那扇來時的門,打開之後、墜回樓下,不再與容錯周旋。
蘇時傾等章為逃離之後,就停了機關的旋扭。
自然而然地,木架的移動也随之頓停。
容錯不是笨蛋,哪怕再遲鈍,這時候也該猜出來是有人在相幫了。
“蘇——”隔着黑暗與木架,容錯不能如願地靠近。他隻吐出一個姓氏而已,又被久遠而沉痛的回憶撕扯。不敢認是同一人,吞咽了要喚出的名字。
如果不是一野,為何迹迹種種,都重疊牽連?
如果是一野,為何不與他們相認?
可是還惦記着那場救遲的大火?心裡記恨?
蘇時傾不知道容錯暗想的這些,隻一門心思不想将軍覺得虧欠,還刻意屏息屏得辛苦,裝作此間再沒旁人。
殊不知容錯撤到窗邊,看外牆上已沒了蘇時傾的人影,便更笃定了後者在三樓之中。
過去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容錯心事纏纏,終究放棄了深問,帶着替容情選的寶物,也下樓去了。
黑暗的第三層樓閣中,最後,隻剩下了蘇時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