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冼夏輕點那黑乎乎的磚頭,磚頭挨碰到金色粒子、感應着了神力,竟無聲而變。黝黑的表面煥發密密麻麻的金線光芒,沒有破損,卻像裂痕。
“動、動了?”先變顔色,後變形狀。
對稱規律的鎖塊自動移動位置,蘇時傾根本來不及找變化的規律。轉瞬之間,磚頭就改了模樣,變作了另一種對稱規律的樣子。
驚異替代了起初的嫌棄,蘇時傾不再敢小觑這件小小的物什。
“如果沒認錯,這寶物叫‘聚魂匣’,原本該是神族的法器。隻是不知道怎麼流落了人間,還靈力盡失、破廢至此。”冼夏訴說淵源。
“‘聚魂匣’?”蘇時傾跟着念,不明絕厲。
冼夏知道蘇時傾滿意了,也知道後者會帶它走的:“日後,‘聚魂匣’若是能夠恢複神力,便能收斂人的三魂七魄。”
“我收集人的三魂七魄做什麼?”聽着怪瘆人的。
“複人生機,抑或是——離陰還陽。”
聽了解釋之後,蘇時傾的心跳躍動得很快,也不知是被驚駭的、還是興奮的。手上托着的聚魂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置,生怕把它磕碰壞了。
“沒有神力,與壞了其實沒有太大差别。”冼夏擔心蘇時傾緊張過頭。
“怎麼修複它?如何恢複神力?”蘇時傾迫切地想知道。
冼夏撤回了施予聚魂匣的絲絲力量,鎖匣沒了支撐,恢複普普通通磚頭的模樣。
“凡是生靈,都有潛藏的神力,隻是多寡不同而已。你随我修習神族道法,神力增長比一般俗人凡物更盛。此物離你越近、時間越久,沾染的神力就越多。不愁恢複不了的。”冼夏如此分析,算是給蘇時傾吃了顆定心丸。
蘇時傾聽罷安心,舍不得再讓裝載的盒子阻隔鎖匣汲取神力,幹脆就地取材,給聚魂匣鎖塊縫隙裡鑽了根牢固的短鍊,作環作扣、系在了自己的腰帶邊。
一番動作之後,心滿意足。
這回是真的,對第三層裡的其他寶物不感興趣了。
實在是太高興,以至于蘇時傾忘記了遮掩,用找來的鈎爪固定一端,就這麼不忌諱睽睽衆目,手拉鈎爪延連的長繩,從飄窗飛躍而出,自頂樓施展輕功飛躍而下!
容錯見到蘇時傾從第三層躍出,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明白暗中幫助自己的人确是蘇時傾無疑。
章為要稍遲鈍些,沒把木架怪異的移動和蘇時傾牽連起來,隻是陰陽怪氣地冷諷:“運氣還挺好,竟也能上頂樓。”
待蘇時傾穩穩落地,抛去繩子、拍走塵灰,斐玉堂第一個沖上去了:“我真是服了你!拼着受傷也要登樓,又這麼高地跳下來?萬一磕着了、傷着了,我怎麼和小情交代?”
說罷,繞着蘇時傾周身轉了一圈,親眼見到他除了手傷、沒再有别的傷了,才肯放過。
蘇時傾是最後一位了,是從藏寶閣裡取寶出來的最後一位。
他出來,意味着今年開閣事項,到此結束。
大部分子弟恢複了日常的客氣親昵,互相詢問着一行的收獲,仿佛在藏寶閣中的厮鬥惡意全然不存在。
“咳咳!”聞照業是時候說話了。不過是清嗓,就吸引了衆子弟的注目。
他向内門前三詢問,問的問題是衆子弟都好奇的:“容錯章為蘇時傾,你們三個上了第三層,拿了什麼寶物?”
衆子弟聞言聚攏過來,圍着話題中心形成看熱鬧的圓圈。細簌議論、指指點點,眼睛盯着蘇時傾他們仨看。
章為要出風頭,率先搶言:“我拿了弩箭。”
得瑟地舉起弩箭和箭袋,生怕看熱鬧的人看不見。
這弩箭的作工精良,幽紫表面泛銀白輝光。瞧的人不能夠知道其具體的材質。
那箭袋裡,嚴苛些定義的話,裝承的不能算是“箭”。沒箭矢、沒箭羽,更像三寸釘。
“是‘亡命天涯弩’。”聞照業揭示了名字,面色看上去不太高興。
“是兇器啊……”人堆裡議論紛紛,對章為更是忌憚。
蘇時傾回憶方才在藏寶閣内的險境,一想起容錯可能就是被這“亡命天涯弩”威脅的,就氣不打一出來。
容錯意會了蘇時傾的憤怒,過來按定了蘇時傾的握拳。
容錯拿的是什麼呢?
“我拿的是‘守心珠’。早聽聞,今年宗門新煉就了一枚靈珠,采集自地寶天材,有甯人心緒的功用。我打算給小情随身攜帶,想來對練功突破是大有助益的。”沒有顯擺的意思,卻也不吝惜私藏。容錯打開盒蓋,“守心珠”靜置盒中,供子弟衆開眼界。
“這個好、這個好!比兇器好多了。”人堆裡欽羨者多,眼神乍時離不開容錯手上。
隻剩蘇時傾了,聞照業沒忽略他:“時傾,你拿的……”
“哈!廢鐵!”是章為看到了蘇時傾腰間别的新物什,在取笑,“真是沒眼光。”
其餘人也順着章為的視線去看,懵在聚魂匣樸素的外表下:“怎麼是塊廢鐵?虧了呀……”
聞照業未予置評,蘇時傾不知道這位宗主是否知道聚魂匣的隐秘?
也懵着的容錯,怕蘇時傾消沉,好心寬慰:“呃……時傾。樓上光線暗,大意挑了件沒那麼好的,也難避免。不過别難過,系在腰間說不定能擋擋暗箭。”
“我覺得挺好的。”蘇時傾不多解釋。
真寶在懷,倘若不知輕重地高調,反而容易招徕惡歹。
“你……呵呵,滿意就行。”
容錯笑蘇時傾“傻人有傻福”。
蘇時傾也笑。
笑得恍若真傻,實則計遠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