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夏的确好奇,但執拗地要維系神尊的面皮,隻好裝作早就知情的态度,别扭地誇贊:“做……做得不錯。我這些金芒粒子,雖說被你大材小用了,但總歸用得得當。很好很好!”
此時沒閑情和冼夏開玩笑,蘇時傾直推氣場,進一步驅動粒子向嶽冥泉逼近。
嶽冥泉很難不畏懼,畢竟蘇時傾施展的術法看起來要厲害得多。冒牌的一遇上正統的,總要矮半截。
他下意識地向後撤步,想躲開粒子的萦繞。
卻想不到,原本打算用于困束對手的結界,這下成了嶽冥泉自己的去路阻隔。失策撞在空氣橫隔處,不能再退,他隻能擡臂護住面與頸,抵擋着越靠越近的金芒。
這波粒子是起壓制秘法的作用的,與嶽冥泉設想的大有不同,并沒有實際造成多大的傷害。
好像被欺騙、被戲耍了。
心裡憤憤又恨恨,嶽冥泉正想回罵,為自己謀回些可憐的面子。可髒話還沒出口,又看見——
蘇時傾懶懶散散,掏出腰後系着的像廢鐵的法器。
之前吃過這法器的虧,嶽冥泉将髒話憋回肚子裡,皮笑肉不笑地、死死瞅着蘇時傾的動作,套話問:“你、你拿的是什麼法器?打哪兒籌來的?有些什麼用途?上次為什麼能破除我的抑制秘法?”
蘇時傾笑了,笑得不把嶽冥泉放在眼裡:“問的問題這麼多,這麼貪心……”
緊接着倏地将聚魂匣高舉,佯裝要扔砸攻擊!
嶽冥泉又一次護住要害,結果還是被騙了。
接二連三被戲弄的人是會惱火的,惱火滋生憤懑,憤懑影響判斷。嶽冥泉錯估蘇時傾還會再次虛勢,暗下決心,無論下一次出現什麼情況,他都不躲避了。
蘇時傾等的就是嶽冥泉不再想躲避的時機。
隻在須臾之間,雙掌印式已然成型完畢,印術凝集的強力瞬時間迸射出去,給嶽冥泉施加了沉重的推擊。
誰叫嶽冥泉愛面子?誰讓他不湊巧倒黴呢?
推擊将他整個人都抛弄于空,而後接連撞斷屋舍的闆牆闆柱,斷了肢骨、破了血肉,别提多狼狽。
嶽冥泉想顧及面子,偏生最後沒剩丁點兒面子。
笑得牽強,希望能夠做個明白鬼,他奄奄一息地吐字:“你的術法是怎麼學來的?咳咳……堕仙樓可從未探查到過你的名姓。”
忽地想起來,剛才蘇時傾向着結界外面嚷喊自己叫“蘇一野”,嶽冥泉繼續納悶:“蘇氏不該死絕了麼?”
想不通透的地方實在太多。蘇時傾的出現像怎麼都堪不破謎團,總是耽礙計劃中的事。
這個人必須盡早除去!
嶽冥泉眼看着就要氣絕斃命,但懷揣的詭計仍暗踴不死。他掙紮着,從斷壁殘垣中爬将起來,身上被灼燒着也無視要撕裂肌膚的疼痛。
回光返照地,嶽冥泉耗盡所有的血氣,傷掌再抓五指,牽拉蘇時傾近身。
這回牽拉得極近!
是冒着同歸于盡的打算,所以即使會再受更痛的傷,嶽冥泉也不管不顧不在乎。
身為堕仙樓密探,可以身殉死去,但蘇時傾必須陪葬!
蘇時傾沒找到反抗這招秘術的方法,所以隻能被動,靠近、再靠近。
兩人挨得近身互博,蘇時傾沒有猶豫地拍開嶽冥泉被穿刺的那隻陰爪,卻不料另一側疏忽預防,被未傷的那隻手狠狠鎖喉。
嶽冥泉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快死了的人哪裡來的這般能力,秘術控力叫蘇時傾掙脫不開。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身上大脈管小脈管都在扭曲顫動,似乎有外物透過皮囊硬擠進來,要用别扭的畸曲感争奪蘇時傾意識的主位。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蘇時傾反奪過陰爪上的匕首——從嶽冥泉傷手手背生生拔出——反刀縱握,直插嶽冥泉胸口,給了緻命一擊。
嶽冥泉終于要死了,此刻卻不見煩憂,大肆嬉笑:“嘿嘿嘿、哈哈哈、桀桀桀!”
陰狠地拉蘇時傾也入那無間地獄:“蘇時傾,你别高興地太早。你也活不久了,這是‘弑仙詛’。無論你是真神祗,還是和我一樣,是假道仙?都逃脫不了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