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容情要求吩咐的那樣,嶽冥淵端來了茶水和果蔬。
茶水溫度剛剛好,沒太滾燙、也不凍涼;果蔬的皮與芯都削剃去了,不需要容情額外費心勞力。
容情此時依然謹慎,面對送來的東西,雖然接過了,但沒有當即吃喝。
她惦記着屋檐後的蘇時傾,着急着想獲取更多些關于堕仙樓的秘密,于是裝演得更入戲,加料加碼。每探問一個問題,都違心地去撩惹一下。
“堕仙樓好厲害,是每個人都像冥淵公子一樣地有術法能力嚒?”容情拿着蘋果,不是自己吃,而是喂嶽冥淵。
她發誓,等收集夠了有用的訊息,定将整個堕仙樓都端了毀了!以平今日違心行作的恨意。
嶽冥淵欣然啃了一大口,大為受用,痛快地說道:“堕仙樓裡有雙護法,左護法是我,右護法是我弟弟嶽冥泉。”
看樣子,嶽冥泉斃亡的消息還沒傳到旦東城?嶽冥淵的面上,沒有知情的痕迹。這對蘇時傾容情而言,算是好形勢。
容情手上的蘋果送得急了些,快喂到嶽冥淵鼻頭上去了:“堕仙樓樓主是誰呀?左右兩位嶽公子,是為怎麼樣的一位堕仙護法呢?”
“樓主住在主殿,對不對?”
沒克制住沖動,容情問得太多了。
嶽冥淵還在啃蘋果,沒有暴怒變臉,但面對剛剛一溜的問題,亦沒有正面回答。
容情不得不更作嬌:“冥淵公子怎麼便宜接了讨好,卻連些許個答案都吝送呢?”
伸手把嶽冥淵手上沒吃完的蘋果搶來扔掉了,還在嶽冥淵回過神來之前,趕緊撤手。留虛僞的話裡甜甜膩膩,帶着嗔與怪:“你不回答我,我就不給你蘋果吃。”
嶽冥淵果然被吊起憐愛,反哄道:“好好好,你再提要求、再問問題,我肯定不再不吱聲。”
既然嶽冥淵如此大放阙詞了,容情當然不客氣:“你都會些什麼詭秘術法?仔細說說,我喜歡怪力亂神的故事。”
要是嶽冥淵如實說出能力所及,或多或少都能給蘇時傾和自己對戰助力。
嶽冥淵卻比容情想象的還要大方,不僅僅口述形容,還雙手演示起來,全然把術法當作讨女孩子歡心的雜耍。
“看好咯,第一招——無中生有。”
嶽冥淵演示着手上空空,忽地一捏一張,憑空變出了一枝花。容情覺得眼熟,旁看四周後發現,這花就是院子内花圃裡的,是才剛剛折下。
心間驚憚極了,表面的恭維和喝彩卻少不得:“果然厲害!冥淵公子可要說實話,是不是在宵金樓賭金子的時候,也偷摸用了這招換骰子?”
“你還挺機靈,這也能猜到。”嶽冥淵沒有否認,甚至笑嘻嘻地引以為豪,暴露了賭徒骨子裡無窮無盡的貪婪。
院屋屋檐後,蘇時傾也在琢磨着這得之不易的情報。
方才是死死盯着嶽冥淵的,拈花得實在憑空,令他短暫的時間裡解不出做到的方法。
隻能繼續觀察。
“那第二招呢?快快演示給我看。”容情故意跑遠了,到花圃邊看了一圈,為了躲開嶽冥淵将送的花。
“第二招——專力以目。”
是恰好容情趕去了花圃邊的頃刻間,嶽冥淵沒有預兆地又施力。
這次用的不是雙手,用的是雙眼。
花圃最外側的花齊簌簌地,接連一整排都被巧力摧折。花尚連着枝葉,七零八落躺在地面上,并不美觀。
“你……隻用眼睛,就把這些花都折斷了?”容情萌生了絲絲畏懼,她畢竟還是肉眼凡胎,能力上不能企及的,當然會怕。
“你是怎麼做到的?”
怕也還要問,甚至需要知道得更多。讓知彼成為優勢,這樣面對未來困境的時候,自己才不會脫逃退縮。
這份畏懼,嶽冥淵倒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比起撒嬌讨好,該死的混蛋似乎還是更喜歡居高欺淩的感覺。
他挑出兩根手指,空點自己的眼睛,而後失禮冒昧地指向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