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節天人交戰之際,易十三已經走到屏風後,脫起了衣服。李知節看着屏風上印出的窈窕身影,朦朦胧胧,瞪大了眼,口幹舌燥,趕緊轉過去背對着屏風坐下,灌了一大口冷茶。
“我……我背着坐,絕不看你!我發誓!”
李知節不說還好,一說出聲,聲線沙啞,易十三也不自在起來。泡在熱水桶裡,雞皮疙瘩還起了一層,從臉紅到了耳後,趕緊洗漱了起來。
穿上了剛才從李知節的包袱裡拿出的衣服,是件白色立領窄袖錦服,袖口和領口都繡着翠竹,非常風雅。衣袍有些寬大長的拖到了地上,易十三提起折了兩次用腰帶束起,窄袖也翻了兩折,才從屏風後走出。
李知節看過去,窈窕姑娘穿着他的衣袍,腰肢不盈一握,披散着頭發沾了水汽,水汪汪的看着他,讓人想過去抱住咬幾口。如果她不開口的話。
“看什麼看!挖掉你的眼睛!”
窈窕姑娘可不是好惹的,李知節想到了她那一手軟劍,小腿又疼起來。
“沒……沒……”說了兩句,摸摸鼻子,逃也似的拿起換洗衣物進了屏風。
“哎!那是我洗過的,我讓小二重新送水進來!”易十三根本來不及喊,李知節已經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沖進去浴桶裡了。
聽見易十三在屏風外喊,李知節看着自己泡着的水,臉瞬間爆紅,連身上都紅了。剛剛隻顧着害羞,沒想那麼多就沖進來了,這會兒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易十三歎了一口氣,背對着屏風坐在銅鏡前束起了頭發。因為穿了男裝,易十三也束了個男式的發髻,從李知節的包袱裡找出一個配套的發冠帶上了。
要不說世家公子就是好呢,出門在外,衣服發冠都是成套的,一看就是家裡有專人打理。不會是什麼小妾通房之類的吧?易十三突然有些生氣,把梳妝台上的梳子敲的梆梆響。想他都二十多歲了,說不定早就妻妾成群,易十三越想越生氣,早前那點尴尬害羞也消失殆盡。
李知節很快洗完出來,就看見易十三坐在梳妝台前生氣。見他出來,起身瞪着他,眼裡都要冒火。李知節都感覺她随時要抽出軟劍給他一劍,摸摸鼻子,莫名其妙。
“哼!”易十三什麼都沒說,推門出去了,連個道别也沒有。
李知節更加莫名其妙了,怎麼也算患難與共了吧?還穿着他的衣服呢,也不說聲謝,倒像是他惹了她生氣,卻不知道氣從何來。
李知節坐在銅鏡前,拿過發冠束起頭發,看見鏡中公子,青衣白領,劍眉星目。挺好看的啊,怎麼她就不動心呢?
張闖的人沒有畫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島上找時,易十三已經坐上了大光頭的商船離開了渤海漁島。
剛到安東碼頭,就有人來大光頭旁邊耳語。片刻,來人走了,大光頭笑眯眯的走近易十三。
“十三姑娘,你讓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易十三想起去渤海漁島之前讓大光頭打聽暗線姐妹死活的事,一時有些猶豫,“還……活着嗎?”
“活着活着,”易十三松了口氣,大光頭繼續說,“不過受了些苦頭。”
“詳細說說。”活着就行,活着就有希望,暗線的姐妹都是苦命人,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你說的那個小雲,原來是李繼成的小妾啊,前段時間被關在了柴房,因為懷了孕,沒過一晚就又放了出來,沒受什麼罪。倒是另兩個姐妹……不太好……”
易十三看着大光頭,示意他繼續說。
“就是李繼成這個人,好淫樂……你知道的,他的屬下也……”
未盡之語,兩人都懂。易十三眼睛幹澀,嘴唇開合幾次,呢喃,“沒……事……沒事……”
回到渤海分部,易十三就叫來蕭韻王大丫兩人,商量營救事宜。
“根據大光頭所說,小雲姐被關在李繼成的正房内,李繼成前些日子在渤海漁島虎口脫險,日日擔心張闖再來害他,現在身邊的護衛加了幾層,不易接近,”易十三看着面前李家地圖思索着,“要是有辦法讓小雲姐離開正房就好了。”
“隻怕很難,”王大丫說起津縣的傳言,“李繼成雖然妻妾衆多,但子嗣稀薄,聽說年輕時得過兩個孩子都夭折了,後來妻妾都很少懷孕,懷了也都流掉了,滿津縣的婦科聖手都被請了遍也保不住。小雲姐這個不僅是他老來得子,也是唯一的子嗣,想必非常重視。”
三人想了想,也想不到什麼對策,易十三繼續說:“另外兩個姐妹在李家後院的暗房裡,專門用來處罰人的地方,旁邊便是府内護衛的排房,十二時辰都有人看守。”
蕭韻看向地圖,上面很詳細的标記了府内不同地方的守衛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