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下班時間,謝寄剛跟盧闵聊完,話題不輕松,盧大油條補救似的提起别的,月底有安雅加盟昭風後的第一場直播,問謝總有什麼想法。
謝寄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下才說:“直播一姐,昭風該給她的排場不能少。”
孫安雅為了周應近昭風,但她絕不知道周應正在昭風之外打造另一個娛樂王國。
自始至終,周應的考慮裡都沒有她。
盧闵告辭離開,謝寄伸手揉了揉心口,剛拉開抽屜拿出藥來,門就被敲響了。他仰頭吞藥,擡眼看到的是徑自推門進來的徐寒芳,之後是徐老太太和麗莎。
謝寄有些意外,麗莎已經在解釋:“謝總,徐總說找您吃飯,您看晚上的飯局需要推後嗎?”
“我不是已經說過讓你推掉?”徐寒芳不滿地回頭盯一眼麗莎,轉頭對謝寄同樣不滿,“這時候吃什麼藥?哪不舒服?”
謝寄喝完水走出來,牽過外婆的手到沙發裡坐,回徐寒芳:“每天吃的,中午忘了。”
徐寒芳皺眉要說什麼,謝寄越過她交代還等在門口的麗莎:“幫我跟劉總改約明天。另外再送兩杯水進來。”
晚上本來是跟一個品牌商的飯局,因為是孫安雅進昭風的第一個代言,謝寄很重視,合約都是他親自帶人談妥,飯局算是雙方預祝合作愉快。
徐寒芳這次沒有提前招呼就過來,還帶上老太太,說是吃飯,估計是另有打算,他隻能先應付這頭。
“媽,外婆,你們想吃什麼,我來安排。”
外婆隻管拉着謝寄的手心疼:“怎麼能藥都忘了吃呢?都怪你媽……”
徐寒芳走到謝寄的辦公桌後坐下,這裡以前是她的位置,所以她坐得十分心安理得。
她看了看謝寄的桌面,除了電腦文件,别的倒是沒什麼,她又拉抽屜,但抽屜已經鎖上了。
她作罷,靠在椅子上對謝寄笑道:“不用你,我已經安排好了。我還請了溫妮,司機已經去接她了,等下直接去吃飯的地方。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沒有商量,而隻是通知,卻讓他不要怪她。
謝寄能說什麼?隻好笑笑,請外婆稍等,起身進休息室換衣服。順便給溫妮發信息,問她會不會不方便。
溫妮回的是語音,聽起來有些擔心:“徐阿姨去找你了嗎?她十幾分鐘前給我打電話說請我吃飯,因為上次她生日的事她很抱歉。我倒是沒什麼不方便,就是感覺她要問我們的事。”
他回溫妮:“遲早要問。你有時間就來吧,替我陪外婆,其他的交給我。”
發完信息,謝寄換了身休閑衣服出來,徐寒芳正在打電話,外婆招手讓他過去,等他坐下摸摸他的臉,唉聲歎氣:“外婆怎麼瞧着,你比前幾天來家又瘦了些?”
“沒有瘦。天氣熱了,穿得少您看着不習慣吧。”
外婆左看右看,無可奈何:“你可别跟你媽學。她要做明星,咱們不用做,該吃飯就好好吃飯。”
徐寒芳電話剛好打完,接過外婆的話,亦嗔亦笑:“您反正就是看我哪哪都不對。好了,小妮兒已經出發了,我們也走吧。小寄你别開車,我帶了司機。”
謝寄不想跟徐寒芳待在一個空間裡,正想要怎麼拒絕才不會讓徐寒芳立馬發作,外婆先幫他解決了難題。
“我不跟你坐,我坐我大外孫的車。”老太太拍拍謝寄的手,“可以帶外婆不?等下回來我再把位置還給小妮兒。”
謝寄好笑道:“我的車可以同時載您和溫妮,不用您讓。”
徐寒芳對老太太總沒有辦法,隻好把地址發給謝寄,自己先上車出發。
謝寄請外婆上車,幫她扣安全帶時手頓了一下。
他想起以前在老家,那位崔老太太不常開玩笑,但有一次他發燒不退,她在他床邊守着說了很多話,提到鎮上誰家新買了小轎車大家都很羨慕,于是對他說:“臭小子,你快點長大掙大錢,也讓我坐坐那麼好的車。”
那個老太太最終什麼都沒等到,沒看到他長大掙錢,也沒坐上任何人的小轎車。
“怎麼了?”外婆柔聲問。
謝寄回神搖頭,把安全帶扣好又扯了扯,起身關上門。
路上外婆給謝寄打預防針,說他媽白天一直在書房打電話,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但情緒明顯不對,剛才把她叫出來吃飯,說的也是要給孩子們上上思想課。
“你跟小妮兒沒問題吧?”老太太一臉擔心。
謝寄心裡想着徐寒芳會怎麼給他上課,嘴上哄老太太:“我們沒事,就是忙。”
老太太理解地歎氣:“你媽現在年紀越大越固執,想什麼就是什麼,我說你們年輕人的事讓你們自己來,她非不聽。”
車子開進一家農莊,是徐寒芳名下的産業之一,開了挺多年,一直隻做熟客的生意,所以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這個去處。
農莊臨湖,徐寒芳跟溫妮都到了,兩個人站在湖邊,農莊經理正給她們介紹,謝寄扶着外婆過去,也聽了一嘴。
“……這是今年的第一茬荷花,并蒂的隻有一株,”經理往遠處指了指,“往年也有,但今年開得早一點。再過一陣子,這半池都是綠的粉的白的,很好看。”
溫妮回頭沖謝寄偷偷做了個鬼臉,并蒂蓮,還不知道這頓飯吃不吃得下。
經理提醒徐寒芳飯菜已經準備好,徐寒芳拉過溫妮的手跟着她往裡走,謝寄跟外婆落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