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謝寄想也沒想,手掌完全是有自己的意識,代替那個還沒見過周意就被冠上野種帽子的孩子表達不滿。
周意愣了兩秒,用舌尖抵了抵挨打的地方,眼看就要爆跳起來,下一秒一張報告就被拍到他臉上。
“鑒定報告。當然,你也可以親自再做一遍。”
謝寄一隻手撐着辦公桌,閉了閉眼,又重新張開,盯着周意冷道:“周副總的家事我無意過問,但這件事顯然關系到昭風,孫安雅的商業價值你已經見識過了,應該不難理解我的意思。”
“你想怎麼樣?拿孩子要挾我?”
“錯!”謝寄打斷周意,“孩子是安雅的,至于是不是你的,完全由她決定。所以不存在我用孩子要挾你。”
周意把那張被他抓皺的報告重新展開,認真看了一遍,報告顯示檢測标本存在生物學親子關系。
但标本也可以是别人不是嗎?
他還沒開口,謝寄直接了當戳破他的心思:“安雅有足夠的能力撫養她的女兒,孩子的父親不是非你不可。你現在的憤怒大可不必。”
周意氣急敗壞卻又心虛:“那你為什麼找我?”
謝寄坐回椅子上,目光直直落在周意臉上。他向來缺乏表情,尤其這樣看人的時候壓迫感十足。
周意轉開視線,猶不服氣。
謝寄雙手在桌面交握,目光低垂,語氣冷冽:“我今天找你的重點不是安雅和孩子,而是以上司的身份給你提供兩個選擇。一,你主動從昭風離職,三年内不能進入相關行業任職,二,我以市場價購入京藝,保留你的職位全權負責京藝業務,但半年内我要看到成績。”
“如果我不選呢?”
謝寄收回手靠到椅子上,見看周意手在身側攥拳,似乎随時就要把拳頭揮到自己臉上來,他隻好提醒他:“你有不選的權力,前提是你做好應訴的準備。”
到時候不僅是離職或者賠償這些麻煩事,他在行業内的名聲也将岌岌可危。
周意臉色難看,盡管他跟謝寄之間體格差異頗大,此刻卻因為前路被堵而氣勢潰散。
他拉開腳邊椅子坐下,低着頭沉吟片刻,最終回道:“我不會辭職。但京藝是我媽的心血,我做不了主。你可以跟她談,如果成功我會負責京藝業務,如果失敗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謝寄點頭表示應允。
其實無論周意怎麼選,他都給了他最大的善意,也算沒有完全違背徐寒芳對大姨或者周意的承諾。
周意坐了一會兒從椅子上起來,一言不發往外走,謝寄等待他回頭。
果然走不出幾步,周意停下來,謝寄嘴角微勾,目視着他。
周意低頭走近,咬咬牙,說:“忘了說我還有一個條件,孫安雅的孩子不要讓我媽知道……”
謝寄并不意外,但拒絕道:“抱歉,這個我無法保證。”
想起很早一次會議上周意關于家庭的言論,謝寄好笑de地補充“孩子有她自己的命運,你還是我都無法左右。”
謝寄自诩能做的,也僅僅是為孫安雅提供一個施展才能,以及向瞎子周意證明她自己的機會。
周三一早,謝寄在機場跟徐寒芳集合。
他本可以去寒芳園接她,但上次那一巴掌提前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
徐寒芳今天未施粉黛,但還是戴了帽子墨鏡,司機助理随行,一點沒有放棄昔日巨星的排場。
相比之下,謝寄那些必要的藥品衣物電腦,一個小行李箱就全部搞定。
母子時隔幾日相見,徐寒芳連話也不想跟謝寄說,謝寄落得清淨,一路除了處理公務就是睡覺。
他最近心力透支,明顯感覺有些支撐不住,十幾個小時的航班以及時差對他來說都是不小的挑戰。
但徐寒芳忽略這一點,或者就算想到了,她也把這視為對謝寄忤逆自己的小小懲戒。
落地美國後,徐寒芳一行人入住她在當地的度假别墅,謝寄有意避開同住而選擇了酒店。
他在跟時差較量時接到羅元元的語音電話,那頭興緻勃勃,完全一副報喜的口吻告訴他,之前贊助的二十台電腦已經有回報,福利院的孩子參加少兒計算機比賽,有兩個分獲特等和一等獎,頒獎地點就在濱城。
“謝寄哥,你最近在濱城嗎?我想既然有機會過去,帶孩子們當面謝謝你。”
謝寄忍着頭痛翻開日曆,徐寒芳的檢查安排在兩天後,回國後他馬上就要出差,但趕一趕倒是能趕上。
“應該在。”謝寄盡量表現出期待,“到時候頒獎結束,我帶你們逛一逛濱城。”
羅元元在那頭笑得爽朗,也不客氣:“好啊,我正好也想看看你現在工作生活的地方。”
結束通話,謝寄連僅有的一點睡意都消失了,隻能蜷酒店的床上,任由思緒天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