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随便說說,誰知過兩天太陽剛偏西,謝寄正在床上歪着看書,餘田生不知道從哪裡沖回來,神秘兮兮地喊他出門。
謝寄不想動:“書還沒看完。”
“有什麼好看的,再說回來也能看。”
餘田生不由分說搶走謝寄的書丢到一邊,拉着他就往外走,奶奶剛好從地裡回來,看到了就罵他這麼急匆匆的要去投胎。
餘田生嘿嘿笑着沖奶奶揮手:“投胎還早,我先帶您小孫子出去一趟。”
謝寄被餘田生拽着走,雖然着急,餘田生還是遷就了他,走得也不快,還有興緻吹起了口哨。
“這麼高興?到底去幹嘛?”
餘田生沖謝寄挑眉:“等下你就知道了。”
盡管他神秘兮兮的,謝寄卻很快明白了,他們現在走的方向是去村口,村口就是餘莊河,孩子們嬉鬧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你帶我去玩水嗎?”他問餘田生。
餘田生隻管吹口哨,過一會兒說:“想得美。”頓了頓又說:“我帶餘青青玩,你看着。”
“哦。“謝寄噤聲。
明知道自己玩不了,可聽餘田生這麼說,他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偏偏餘田生不給他獨自消化的機會,歪過頭來看他的臉,逗他:“這什麼表情?不是要哭了吧?”
“我沒有。”
謝寄把那點難過的心思收了回去。
路過餘青青家門口,餘青青就在路邊坐着,身邊放着個塑料桶,看到餘田生和謝寄,馬上抓着水桶站起來。
餘田生對她招手:“走,我們去撿螺蛳,晚上加餐。”
謝寄不知道螺蛳是什麼,可是又有些生餘田生的氣,決定還是不要問他,就問餘青青:“螺絲也能吃?”
餘青青點頭:“好吃。”
餘田生聽出點意思來,憋着壞意對謝寄說:“當然能吃,不僅能吃還能用。就比如我們砌房子就用得上,打個釘子擰個螺絲,這東西别看是河裡長的要多少有多少不值錢,用處可多了。”
謝寄感覺有哪裡不對,礙于他對河裡的東西了解太少,隻能由着餘田生胡說八道,還添一把油:“那你多撿點,讓奶奶拿去賣。”
餘田生攬着謝寄肩膀哈哈笑道:“好,肯定能賣的,賣了錢給你買好吃的補身體。”
很快就到了河邊。這個時節河裡的水不急,淺的地方水深剛齊膝,河水清澈見底,還能看到一叢叢逆着水流往上遊的小魚。
已經在水裡玩開的小孩看到餘田生就老遠揮手,嚷着等下要跟他比賽,看誰能在水裡憋最久。
餘田生答應了,三兩下脫掉上衣,隻穿條短褲,在河岸上亂七八糟地做着熱身。
謝寄視線落在他腿上,以前摔斷的地方做手術留下疤,很長一道,他自己說不在意,但一年到頭他都隻穿長褲。
似乎察覺到謝寄的視線,餘田生下意識側過身去,正好看到旁邊餘青青也要脫衣服,他忙過去一把扯下來。
餘青青擡頭不解地看着他。
餘田生輕輕打餘青青的手:“别脫衣服。你是女孩子。”
餘青青還是不懂,謝寄走過去小聲解釋:“他,大男人沒關系,你是小女生,脫衣服害羞,知道嗎?”
餘青青根本沒有男孩子女孩子的想法,堅持道:“要脫。”
謝寄正想怎麼解釋才能讓她理解,餘田生幹脆直接拎着餘青青的衣領,從河岸上一起沖進水裡去了。
餘青青哇哇叫,也不知道是怕還是興奮,餘田生往她手裡塞水桶,推她一把說:“衣服濕了還脫什麼,快去撿螺絲,撿得少怎麼給你謝寄哥哥買吃的,我怎麼砌房子。”
謝寄在河邊看着,餘田生揮手示意他看,就見他往水裡一躺,水從臉上漫過,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旁邊圍着的孩子開始齊聲數數。
“……18,19……57,58……105……120……”
謝寄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直到孩子們都快數到一百五了,餘田生還沒有起來,他的心也跟着提起來,幾乎忘了呼吸,想喊才發現根本發不出聲。
孩子們卻越數越興奮,有個孩子還叫嚷:“三分鐘二十秒,再不出來就要成死魚了。”
“……199,200……”
突然,嘩啦一聲,餘田生從水裡站了起來,一甩頭,周身像下了一場大雨,孩子們濕着身還怕,叫喊着往邊上躲。
謝寄長出了一口氣,就地坐下來,餘田生從河裡扯着嗓子向他炫耀:“你聽到沒,他們數了多少?我之前能憋四分鐘,這次應該隻有三分多,好久不練了。”
“三分二十五。”有孩子回他。
謝寄卻不說話,餘田生甩着水走到岸邊,仰着臉問他:“你幹嘛啊,吓到了嗎?放心,這點水淹不死人。”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調皮孩子搞突然襲擊,從水裡突然竄出來,抱着餘田生往水裡倒,餘田生掙紮着起來,往那孩子身上潑水,不出意外引來一大堆孩子圍攻,連岸上的人也跟着遭殃。
謝寄衣服濕了,餘田生忙裡偷閑跟那些孩子申請休戰,他爬上河岸,本來想叫謝寄回去換衣服,卻臨時改主意拉着他一起下了河。
謝寄不怕水,但他潛意識裡堅信自己不能玩也不能着涼,所以入水時他還是禁不住打了寒顫。
餘田生馬上就意識到了,沒有取笑,而是小心攬着他的腰哄道:“水不深的,你看才到你膝蓋上面一點,摔倒也沒關系。”
河裡的孩子都知道謝寄是個瓷娃娃,平時根本不找他玩,隻有現在看餘田生把他帶下來,他們才圍上來看稀奇,順帶也勸他。
“水裡不冷,我們晚上來都不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