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姐就是來道歉的,還主動提了賠償,餘田生不想在病房裡讨論這個,況且陳光明幫忙請了律師,一切都由律師代理。
等葉姐離開,王慧又多待了一會兒,跟謝寄說說話,最後讓餘田生送送她。
王慧難得正經,提醒餘田生那天的事已經被傳開了,業主群裡有人發視頻。
“我們看到也隻能提醒,”她有些擔心,“但防不住人家私下亂傳,萬一再添油加醋編造點什麼,對你弟可能影響不好。”
餘田生聽得心裡直往下墜。
前幾天為了證據,陳光明到處找視頻,現在視頻到處飛,不知道跟那兩份視頻是不是一樣。
“你看到視頻了嗎?”他問王慧。
“我有,看到就順手存了一份。”王慧拿出手機轉給他,“我能存别人也能存,還有一個就是,就怕那天拍視頻的人還有很多。”
餘田生看完了,确定這個視頻也是手機拍的,視角不一樣,但内容差不多。
不說謝寄受的苦,這個視頻裡他竭力一撲的樣子确實有點震撼。
餘田生送完王慧,轉頭就給陳光明打電話,聽到對方忙線中隻好先挂了。
回到病房,謝寄又睡着了。
住院這些天他都是這種狀态,說一會兒話就累,睡一會兒又醒,關鍵睡着了還一直冒虛汗,頭發衣服都能打濕。
餘田生小心翼翼擦汗換衣服,正忙着,陳光明推門進來。
餘田生順手拉被子把謝寄蓋好,他動作太倉促,把陳光明都看尴尬了。
“外面等。”他退出去。
餘田生忙完出來,跟陳光明走開點說話,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反應有點傷人,很不好意思。
“抱歉光明哥,他出汗太厲害,怕着涼……”
“我知道。”陳光明倒沒計較,擺手說,“我來有兩個消息,先聽哪個?”
餘田生皺眉:“還有壞消息?”
陳光明沒再繞彎子:“一個朋友告訴我,那人渣進去被招待了一頓,夠他喝一壺的。”
“這是好消息。”餘田生覺得解氣,不過轉念一想又瞪陳光明:“你朋友告訴你?”
陳光明笑:“好吧。朋友的朋友,跟我沒關系,跟你們也沒關系。”
“就是。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另一個消息是什麼?”
“另一個啊……”
陳光明欲言又止,難得也有有話說不出的時候。
餘田生看他這樣,一顆心馬上懸起來,擔心要麼是案件有變,要麼是醫院說了什麼不好的事。
如果真要二選一,餘田生甯願稍稍放那人渣一馬,也不希望謝寄的病有什麼變化。
“說啊光明哥,”餘田生穩住心态,笑說,“吞吞吐吐都不像你了。”
陳光明表情放松了些,說:“也不能說不好,就是你弟,他估計真要成明星了。”
餘田生一愣,接着笑道:“神經病啊,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害我吓一跳,還以為……不是,光明哥你說什麼明星?”
“你沒看手機嗎?”陳光明好笑地看着他,“那天的視頻被人傳到網上,現在已經傳瘋了,都在說你弟好帥,這不是要成明星是什麼?”
說完他拿手機給餘田生看,餘田生不知道那是什麼網站,一個隻有幾秒鐘的視頻,下面評論已經六千多條,都是在誇謝寄帥的。
餘田生點開那條視頻,發現跟王慧存的那條角度又有點不同,鏡頭更近,也更清晰,将謝寄撲人的動作表情全都捕捉到了。
謝寄那會兒臉色已經很不好,卻掩蓋不了他五官抓人的事實,況且那一瞬間的眼神,狠絕又堅定。
他就是抱着拼死一搏的信念完成那一撲的。
帥,非常帥,但代價也太大了。
餘田生心裡一陣陣發疼,不是自己人還能看個熱鬧,傷在自己人身上就隻有不忍。
他把剛才給陳光明打電話的意圖說了,也給他看了那條相似的視頻,最後才說:“每條都不一樣,說明那天拍到的人不止一兩個。”
陳光明同樣表情凝重,沉吟了一會兒,他說:“小魚,有件事我沒說,現在看來還是要跟你說一聲。”
餘田生問:“什麼?”
“你弟,”陳光明舔了舔唇,為難道,“他先動的手。我給你的視頻是處理過的。”
餘田生滿臉寫着不理解:“怎麼會?謝寄怎麼可能先動手?他,他不是那種性格……”
陳光明苦笑:“你看你也是這種反應。我也不信啊,但原視頻是我找人要的,假不了。”
餘田生沒說話,他不是不信陳光明,而是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在他看來謝寄沒有一點先動手的理由,總不能為了葉姐母女脫離苦海,用自己做餌吧?
比起動機,餘田生現在還不得不擔心新視頻對案件的影響。
但陳光明已經猜到他的想法,安慰說:“放心,結果不會有變化,謝寄未成年,又受那麼重的傷,罪犯該受的懲罰不會少。唯一要擔心的是怕有人借題發揮帶節奏,你弟會受影響。”
餘田生搖搖頭,自我開解:“他沒手機,又住院,暫時接觸不到外面那些事,”
但出院後呢?
一切都不好說,隻希望壞的不靈好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