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找你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說了你不許找事。上星期我遇到徐姨了,你猜我還看到誰?”
謝寄沒興趣聽故事,就要挂電話,蕭睿搶着又說:“你這人真沒意思。徐姨去找過餘田生,他們談了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沒什麼好話。我再說一遍啊,這事徐姨不讓我說,你就當不知道……”
謝寄還是把電話挂了。
徐寒芳找餘田生,餘田生離開濱城回老家……
他不傻,幾乎能猜到徐寒芳會對那人說什麼,在她眼裡兩個男人愛來愛去就是原罪,不可饒恕。
其實餘田生離開濱城,回去那個叫洪山的地方,如果是他自己的選擇,謝寄不會有太多想法,甚至還會羨慕他有路可退,但如果離開是徐寒芳的意思,謝寄隻會覺得悲哀。
餘田生跟徐寒芳說到底也沒什麼不同,他們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不約而同地放棄他。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謝寄低頭站了一會兒,重新回到飯桌上,周意作為副總将客人們照顧得很好,一桌人甚至玩起了遊戲。
看到謝寄進來,沈伽拉他入局:“跟我們一起玩,輸了喝酒,赢了任意點人喝酒。”
又指着陸拾祁提醒說:“别點他,他酒品極差無比。”
陸拾祁橫眉豎目:“有你這樣的嗎?我好歹……
謝寄不看也不聽,隻把手機丢到一邊,轉動桌子把一瓶紅酒拿過來,給自己倒滿。
他拿起杯子,湊近聞了聞,一桌人都停下看他,以為謝總有什麼話要說,但他接着一口将整杯紅酒悶下。
沈伽猶猶豫豫鼓掌,但陸拾祁跟周意同時罵了一句髒話。
周意搶先起身走過去準備搶他手裡的杯子,被謝寄用眼刀制止。
“周副總有意見?”謝寄把杯子倒滿,垂着眼笑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應該喝一杯慶祝。”
他說完又自飲一杯,再倒時杯子卻被人搶走了。這次不是周意,而是一陣風似得刮進來的蕭睿。
“喝了幾杯?”蕭睿問謝寄。
周意在旁邊答:“兩杯。他要喝我沒攔得住……”
蕭睿咬了咬後槽牙,眼神銳利地瞥過周意,掠過另一張似醒非醒的臉時明顯震驚了一下,但很快轉向謝寄旁邊的中年男人。
“您是陸總?”蕭睿伸手過去,“蕭睿。幾年前南星年會,有幸陪徐姨出席過。”
陸總起身握手,笑說:“記得記得,蕭先生年輕有為,印象深刻。”
蕭睿把手搭在謝寄肩膀上,對陸總抱歉道:“家裡臨時有事,我來接他。周意接着招呼大家,改天我和謝總一定登門拜訪。”
說完他拉謝寄起身,謝寄推開他的手自己起來,順手抓了那瓶紅酒走出去。
蕭睿的跑車就在門口,謝寄看到也沒有要上車的意思,拿着紅酒瓶看了看,就要往嘴裡倒,被蕭睿罵着娘一把奪了過去。
謝寄白着臉伸手:“給我。”
蕭睿左右看看,招了個門童過來,把酒瓶給他,轉頭拉開車門準備推謝寄上車,被謝寄照着手打了一下。
“靠,你還動手?”
謝寄轉頭往外走,蕭睿忙跟上去擋住去路,又不敢真推搡,隻氣得發笑:“你這是發酒瘋還是單純發瘋?”
“别管我。”謝寄說狠話也這麼平靜,“我不想罵人。”
蕭睿臉上肌肉抽了抽,伸手扣住謝寄的手腕往回拽,一邊說:“發瘋可以,找對人再發。先上車,我親自送你去。”
謝寄還是被塞進車裡,蕭睿怕他跑還落了鎖。
車子從酒店駛離,蕭睿一邊開車一邊抽空看幾眼,謝寄閉目靠在椅子上,臉色白裡透青,兩杯紅酒的威力不容小觑。
但謝寄沒醉,也沒有因為紅酒暈過去,他眼睛都沒睜開,突然說:“你知道嗎,我這幾年總做夢,夢到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我以為我是留戀,但我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傻逼,那地方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挺傻的。”蕭睿恨鐵不成鋼,“我是沒去過,不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那破地方好不到哪去。”
謝寄轉頭看了蕭睿一眼,又轉開,問:“這是去哪?寒芳園不在這邊。”
蕭睿不說話,過了一個紅綠燈才問謝寄:“你想找徐姨發瘋?可以,不過别這麼着急。”
跑車停到醫院樓下,蕭睿先下車,謝寄還在椅子上靠着,車門被拉開,他也沒動。
“她怎麼了?”他問。
蕭睿探身進來給他解開安全帶,退開說:“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去。”
謝寄不動,反而閉上眼睛。
他怕他會真控制不住,對一個已經躺在醫院裡的人發瘋,盡管他覺得那是她該得的。
“真不去?”蕭睿問。
“不去。你想讨好她就自己去,反正比起我,她應該更樂于見你。”
蕭睿抽身往醫院裡走,一邊說:“那你在這等着,我跟陳光明說句話就下來。”
陳光明?陳光明跟徐寒芳有什麼關系?
謝寄推車門下來。
蕭睿停下等他,要笑不笑:“謝寄,我發現了,你小子壓根用不着發瘋,就這幾句話徐姨都能活活給你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