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想一笑而過:“楊先生特意留我下來,是還有什麼事要和我說的嗎?”
“是這樣的。”楊潮生也不再糾結那份未動的蛋糕,“我能理解你不大信任我,确切地說,我想找你結婚,實際上也有我的一份私心,這在方才對你有所隐瞞,希望你能諒解。”
他拿出手機,将聊天記錄給紀想看了一眼,内容不多,就是一位母親和孩子的對話。
但這種對話方式紀想很眼熟,不就是他媽每天問他相親情況如何時的對話嗎?
紀想看得一愣一愣的,天下爸媽都一個樣啊。
“我父母也在不斷催我相親,但我的工作很忙,基本抽不開身。現在大多數人相親就是為了結婚、生孩子,這需要一段大量的情感投入,而我不太願意浪費時間再花功夫去找一個合心意的人來培養感情。”楊潮生冷靜道,“你不想結婚,卻也深受催婚困擾。我隻需要一個形式,用來搪塞父母。我們兩個在一起,大概就是一個合約婚姻的形式,不用大費周章。所以現下于我而言,你就是最合适的人。”
“忘了介紹,我是一名律師,擅長處理民商事訴訟,你可以放心,這是我的名片。”楊潮生見紀想似乎在深思,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張墨藍色的卡片,“如果你對我不放心,有任何要求,我們都可以立一個婚前協議。”
紀想接過,快速掃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盛頌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律師。
紀想又摩挲了名片的質感,上面工作地址是在金台區,離這不遠。
看起來不像作假的。
倘若一切屬實,和楊潮生結婚,是可以少掉不少麻煩。
更重要的是,不用再接受每周固定奇葩相親對象的洗禮。
他真的要瘋了。
每次相親完都覺得精神值在狂掉,第二天還得上班,一周下來跟被抽幹了精氣似的。
紀想捏緊手指:“你說的這些,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考慮。”楊潮生主動點開二維碼,“可以先加個聯系方式嗎?你想好了,随時可以告訴我。”
“好的。”
紀想掃了碼,給楊潮生發送了好友請求,他還沒退出來,驗證通過的消息就發來了,手快到他詫異地瞥了楊潮生一眼。
對方神色如常。
“還記得我叫什麼嗎?”楊潮生倏地帶了點玩笑和輕松開口。
紀想知道這是在揶揄他剛才沒記住姓的事,有點尴尬:“當然記得,喏,名片不是寫着嗎?”
楊潮生輕笑:“真厲害。”
也不知道是在誇什麼,紀想蓦地感覺臉在無聲地慢慢變熱,像被放在平底鍋上小火慢煎。
“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紀想反問。
“嗯。”楊潮生的聲音像一面平靜的湖,把名字說得很周正,“紀想。”
“哪個想?”
“想念的想。”
說完,楊潮生還将剛備注好的微信名字遞給紀想看。
紀想怔了幾秒,别開目光:“你怎麼知道的?又是偷聽?”
鬼知道剛才他在“大戰”趙遠塵的時候,楊潮生聽到了多少。
“嗯,偷聽不對,跟你道歉。”楊潮生虛心表達了歉意。
“……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好。”楊潮生将那個無人問津的蛋糕重新推到紀想面前,“那現在能請紀先生笑納了嗎?”
紀想思忖了會兒,用叉子将蛋糕一分為二:“一人一半吧。”
他下午點過店裡的新品,空碟還沒收走,就将一份鏟了過去,另一份連帶着叉子交還到楊潮生手裡。
楊潮生的眼底閃過了一絲驚訝,随即說道:“謝謝。”
低頭看着那塊分得有些不均的蛋糕,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顫動。
紀想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這是你買的,和我說謝謝幹什麼?”
楊潮生沒說話,安靜地品嘗着他一般不會去吃的甜點。
“對了。”紀想擡頭,覺得下面的話有點難以啟齒,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有個事……”
楊潮生目露期待地望着他。
紀想咽下了最後一口蛋糕,艱難地說:“我也看不懂那些法律條文,要立婚前協議的話……能不能由我來找其他的律師啊?”
“也不是不信任你……”他又放下叉子擺擺手,說一半又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這話說出口明顯就是在忌憚人家。
“好,沒關系。”楊潮生依舊和顔悅色,“如果你答應了的話,可以随時帶他來一起聯系我。”
他鼓勵道:“有這樣的警惕心很好,你做的是對的。”
紀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