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潮生在滿景樓訂了小包間,選的位置方位很好,落地窗望出去就是桐城中心金台區的地标建築,夜色輝煌,華燈萬千。
紀想隻來過滿景樓一次,是去年公司周年年會包的場,據财務說還花了大手筆。他還記得那次抽獎好運大爆發,有幸中了一台投影儀,要知道他前幾年頂了天抽五十塊獎金,把沈思儒羨慕壞了。
那之後每次沈思儒來他家,都會對着已經在角落落灰積塵的投影儀恨鐵不成鋼地說一句“暴殄天物”。
楊潮生為紀想拉開座位,聽他說起這件小事,遞去菜單的同時,吸取教訓很捧場地問:“是對電影之類的不感興趣嗎?”
“不是,是公寓太小了,用投影儀每次都得收拾再搬出來,太麻煩了。隻有我朋友來時,他有想看的電影才會特意拿出來。”紀想接過菜單小聲地說了句“謝謝”,“我初高中有段時間還挺沉迷影視片的,總感覺每個人小時候都有個明星夢,我那時候瘾還挺大的。”
“也不是不能。”
“什麼不能?”
楊潮生直白道:“你很好看,以你的條件,當明星也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就當你是在誇我了。”紀想樂得笑起來,“你呢?看起來你上學的時候是那種别人家的孩子,乖乖的優等生,老師手心裡的寶貝。”
他攤開手,做了個像掌上明珠一樣托舉的手勢:“你就應該沒有這種想法吧?”
楊潮生微怔:“沒有……不過我也就很普通。”
紀想打量他的眉眼,覺得他這話十分摻水:“我第一次對律師的話很難産生信服诶……上學時難道沒有人追你嗎?情書總收到過吧,他們難道說在信裡說你很普通了?”
“我一般也不收情書。”楊潮生用一種莫名堅定的語氣說。
“好吧。”
紀想讪讪地閉嘴,也沒再接下去問,認真安靜地翻看菜單。
“這裡的鳝魚豬肚煲還不錯。”楊潮生見紀想停留在某一頁,适時地出聲推薦。
“啊……也可以。”
紀想其實沒有特别想吃哪道菜,基本都是楊潮生引導着在點,隻用他點頭yes搖頭no就行。對比起正式餐廳,紀想更喜歡有煙火氣的路邊攤,或是藏在深巷裡的地方小餐館。
不過有的吃就不錯了,更何況是滿景樓這種有名到需要提前訂位和排隊的餐廳,今晚全靠楊潮生才能吃上。
楊潮生雖然有時候有點木讷直白,但确實是個很真誠的人,至少紀想目前觀察來看是這樣的。
楊潮生點完單将菜單目錄還給服務生,臨走前又倏忽加了句:“有放香菜的菜品,麻煩都把香菜去掉。”
紀想震驚,嘴比腦子快:“等等,你不吃香菜?”
他是忠實的香菜愛好者,要是未來伴侶厭惡香菜,他天都塌了。
楊潮生對上紀想錯愕的神情,心拍漏了一節:“我以為你不吃。”
紀想努力地回想在和楊潮生交談時是否有提到“香菜”,檢索一遍後他無辜道:“我好像沒說。”
“……抱歉,是我會錯意了。”楊潮生解釋,“因為我看到你的名字叫‘香菜殺手’。”
紀想的網名忽然被念出來還有點羞恥,拽了下桌布,聲音越說越小:“我那個意思是,要做吃掉全世界香菜的香菜殺手。”
楊潮生了然,故作淡定地誇道:“喔,很可愛的名字。”
“那楊律心還挺細的。”紀想幹笑兩聲,手搭在頸後順帶摸了摸耳垂,神情不自然地轉移話題,“等菜上齊還要時間,我們先讨論下婚前協議的内容吧。”
“那天在咖啡館,我和那個alpha說的那些大話你不用太在意。既然是友好合作,我也不需要那些車和房子之類的身外之物,你的還是你的。”紀想頓了一下,“至于彩禮,明面上還是要做給父母看的,随便意思意思就行,後續我會将彩禮轉回來還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楊潮生壓在桌上的指節微動,紀想在等他的表态,他不得不說了聲:“……可以。”
盡管他很想說那些身外之物本來就是為了娶紀想而準備的,但他知道這話要是從他這個剛認識幾天的人口中說出來太奇怪了。
紀想的警惕心還是很強的,不能太有目的性。
“我們雙方既然沒有情感基礎,那婚後還是各過各的,搬家什麼的好像也挺麻煩的,你認為呢?”紀想思忖了半晌,公事公辦地又補道,“但你放心,隻要我們兩個的表面關系還受婚姻法約束,我就不會做出不好的事情。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也沒有喜歡的人。不過你要是哪天遇見喜歡的人了,可以和我說,我會配合你盡快解除我們的婚姻關系。”
也不會再遇見喜歡的人了,楊潮生默默地在心裡說道。
“楊潮生?”
紀想見楊潮生看起來很低落的樣子,忍不住輕輕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嗯,在聽。”楊潮生擡頭,“各過各的……我沒問題,但婚後分開住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如果是家庭聚會,父母親戚來家裡做客,那應該去我家還是你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