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想昨天很晚才收到沈思儒的回複,他次日一到公司就先去三樓和沈思儒見了一面,看到對方安好終于松了口氣。
沈思儒這幾年為了強身健體,特意在周末假期報名了各種格鬥速成班,他見紀想不停地東瞧西看,又是翻袖口又是看脖頸的:“你還怕我被原宥暴打啊?”
紀想拍了下他握緊的拳頭:“我是擔心你,萬一他要欺辱你,不管不顧地用信息素壓制怎麼辦?你那功夫制不過他的。”
“放心放心,法治社會,他不敢亂來的。”
其實沈思儒說得也挺沒底氣的,昨天要不是有宋喆禮在,恐怕他很難那麼快脫身。
他很清楚原宥的壞脾氣,不準許有任何人忤逆他的想法和意思,隻是沈思儒不明白原宥昨天說的那些話,為什麼好似總是在追溯兩人都所避之不及的過去。
他覺得那樣糟糕、不堪的從前,就不必再掙紮緬懷了。
可從原宥昨天的表現看來好像并不這麼想。
沈思儒想不通,隻能沉下心,将所有有關原宥的一切抛之腦後,迅速轉移話題,手指捏起紀想肩頭的衣服針織布料:“等等……你今天打扮得有點不一樣诶?這件我都沒見你穿過。”
“說,下班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行程?”沈思儒眯起眼,一副看破天機的模樣。
紀想略有點不自在地摸摸鼻尖:“……是有。”
他今天穿的藏藍毛衣是去年買來壓箱底的衣服,因為是偏休閑風的海軍領款式,試穿時紀想總覺得自己在職場裡穿就像老黃瓜刷綠漆一樣裝嫩,顯得很不穩重靠譜,所以就沒再穿過。
今天再度拿出來,主要是為了赴和楊潮生晚上的電影之約,連頭發都用夾闆夾了幾下。
新衣服新發型,能顯出他很重視和楊潮生的諾言,也是對上次突發情況誠意滿滿的道歉。
“和楊潮生?”
“嗯。”
沈思儒想到早晨偶遇和花孔雀似的隆重打扮過的宋喆禮,莫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什麼意思?”紀想一臉懵。
“啊……沒什麼沒什麼……”沈思儒瘋狂搖頭,他保證過會替宋喆禮保守他喜歡紀想的秘密,但他也是紀想和楊潮生假結婚的内幕知情者之一。
沈思儒必須很有道德操守地兩邊閉口不談。
紀想看他并無大礙便回了九樓,晚上和楊潮生本是約定六點吃個飯再去看電影,但鑒于楊潮生臨時有事,所以兩人共進晚餐的這項議程被取消,紀想今天還決定擔任起接楊潮生下班的重要職責。
這是他一時興起的想法,沒和楊潮生提前溝通過,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紀想下班早,吃完飯就回了公寓一趟,把停在停車場“塵封多年”的愛車開出來遛彎。
太久沒上路,紀想有點手生,所以速度就慢許多。他在路上給楊潮生發消息,得知楊潮生已經結束工作,而他還卡在半路的紅綠燈上,在看見楊潮生發來消息要接自己時,紀想忙打了個電話過去。
楊潮生接得很快,那邊傳來像是在收拾整理的聲音:“怎麼了?”
“你不用來接我!我馬上就到了!真的!”紀想盯着亮眼的倒數,“你在事務所門口等我就好了。”
楊潮生聽他語氣緊急,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大事,突兀的喇叭聲從聽筒裡傳來:“可以,那你過來路上慢點。你是坐公交嗎?”
紀想已經想好要給楊潮生完美的約會體驗,包括舒适的寶馬副駕接送環節,他剛才失手摁了下喇叭,還以為暴露了,聽到他這麼說幹脆将錯就錯:“對,還有一兩站,很快的。”
“好。”
楊潮生挂斷電話,把檔案歸類放回櫃子後才提上包走出辦公室。
一樓沒走的隻剩陸斐,楊潮生朝他擺手:“早點回去吧,明天再做,一起走。”
“好,楊主任,那我報告明天下午再交給你。”
楊潮生颔首,等陸斐收完東西才和他關燈鎖門,一前一後走出事務所。
熄火在樹下等候多時的紀想一眼就看到了楊潮生,他一邊看準時機踩油門滑過去,一邊降下車窗,也不管黑燈瞎火楊潮生看不看得見,朝他wink了下,再用盡畢生所學吹了個短促漏氣的口哨。
“帥哥,看電影走不走啊?”
楊潮生剛想到車上再給紀想發條消息,他拿着車鑰匙,聽到吊兒郎當卻又熟悉的嗓音,愣了一秒才輕笑出聲:“你開車來的?”
“是呀,這次換我接你下班。”
紀想大力拍了拍副駕駛座,一句豪爽的“上車”和突然冒出來的陸斐說的話撞在一起。
“楊哥,方便的話能送我去下前面的地鐵站不?”
上班喊“楊主任”,下班喊“楊哥”,這是他們律所一概的傳統。楊潮生不怎麼介意,有時候确實也會捎幾個晚下班的人一段,陸斐他們喊哥能拉進距離,更加親切。
陸斐說完還沒搞懂情況,小跑到楊潮生身旁,猝不及防地和車内的紀想對上目光:“嫂……嫂子在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紀想沒想到還有人在,瞬間收斂正經許多,和陸斐打招呼:“你好,要去地鐵站是嗎?我們正好也往那兒走,可以送你。”
“不用不用,哎呀,也就走幾步的事,不麻煩楊哥和嫂子!”陸斐看出他倆後面還有活動,尴尬一笑,“我晚上吃多了,散散步消消食也不錯。”
“沒事的,别……”
紀想話沒說完,楊潮生見狀,搶先一步直接把手裡的車鑰匙抛給陸斐解決掉問題:“你直接開我車回去吧,明早上開回來就行。”
“哦哦,可以可以,謝謝楊哥。”陸斐手忙腳亂地接住,随後對他們投去了個“我懂得”的眼神,猛地在轉身跑開前大喊,“祝你們約會愉快哦!”
楊潮生目送陸斐離開,随即拉開車門上車,紀想笑意盈盈,無意間說了句:“他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