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打量了下和自己穿的差不多款式的楊潮生,忽然發現一處明顯的漏洞,指着衣擺:“怎麼你的西裝上沒有繡白玉蘭?”
“你知道它是白玉蘭?”楊潮生的語氣聽起來很驚訝,甚至有幾分欣喜。
紀想指了指旁邊的造型師:“是上次Nina和我說的。”
楊潮生“哦”了一聲,緊接着解釋:“是你那件衣服的專門設計罷了。”
“楊先生,紀先生,準備好了嗎?”
因為今天隻拍室内的婚紗照,布景方面比較簡單,攝影早已準備就緒,等着兩位主人公前去拍攝。
“馬上。”
紀想一聽要拍照了,又從Nina手裡借來鏡子,确認了眼在換衣服時有沒有弄亂頭發。
楊潮生看到紀想後腦勺的一小撮毛随着他的大幅度動作翹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給人壓了壓。
直到攝影師又來問了一遍,楊潮生和紀想對視确認過眼神,他才舉手說:“好了。”
楊潮生本想牽着紀想走過去,但紀想認為攝影師催了那麼多次,怕是等久了會不高興,所以沒注意到楊潮生伸過來想要牽他的手,自個兒小跑到了幕布前。
紀想甚至還沖他招呼:“快快,楊潮生——”
楊潮生失笑:“來了。”
兩人有合照拍過結婚證件照的先例,這次倒沒有上次那麼僵硬緊繃。但試拍了幾張,楊潮生始終放松不下來。
攝影師引導到後面都氣笑了,放下相機直說:“怎麼一上鏡頭就感覺二位不太熟呢?這樣吧,你們先醞釀一下感情,楊先生平時是怎麼稱呼紀先生的?”
楊潮生罕見地停頓了下:“……紀想。”
“那紀先生呢?”
“呃……楊律,或者楊潮生。”
攝影師連聲歎氣:“這樣不行,從現在開始先休息一下。麻煩在這期間紀先生稱呼您的愛人為‘老公’,楊先生稱呼您的愛人為‘老婆’,或是互稱‘親愛的’‘寶貝’等等,二位自由選擇,先增進下感情,可以嗎?”
紀想和楊潮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了句“可以”,卻沒有人先開口。
最後還是攝影師發現他倆私底下羞于開口,得放明面上監督,他逮着紀想不放,說楊潮生一直找不到狀态,紀想才面紅耳赤地喊了第一聲“老公”。
有一就有二,隻要兩人有一個人不在狀态,攝影師就會逮着另一個人,逼着叫對方各種花裡胡哨的愛稱,把楊潮生和紀想兩個人整得恨不得抱團尴尬,看起來終于熟了許多。
“楊先生,不用抿着唇,牽着對方的手的手臂可以再垂直自然點。”
“好,兩個人再靠近一點點。”
紀想聽聞,左腳朝楊潮生的方向邁了一大步,另一隻手輕搭上楊潮生像木頭一樣筆直的手臂,臉貼近他耳側。
楊潮生的耳畔被均勻的呼吸吹得燥熱起來,握着紀想的手莫名收得更緊了些。
攝影師覺得這樣的自由發揮看起來更親密,比了個大拇指,連拍了好幾張。
“ok,拿一下道具換個動作吧。”
紀想去拿放在一旁的藍繡球捧花,一回頭發現攝影師得意洋洋地往楊潮生手裡塞了一條頭紗。
“婚紗婚紗,怎麼少得了這個嘛。”
楊潮生和紀想大眼瞪小眼,兩人眼裡仿佛都寫滿了疑惑。
這頭紗,給誰披?
攝影師像是看出了他們的内心疑問:“你們二位都披,楊先生先給紀先生披上吧。”
頭紗并不是很大,輕飄飄的一片。楊潮生遲疑地将它揚起,蓋在了紀想的頭上。
紀想拿着捧花還在狀況外,眼前就被霧蒙蒙地遮上了一層,他聽見攝影師發出下一步指令:“楊先生現在可以掀起一半來,然後親吻紀先生。”
“等等……親吻?”
雖然早知道拍婚紗照可能少不了接吻的環節,但如今這個環節來得太突然,紀想還沒做好準備。
“放心。”楊潮生拉起頭紗的時候低聲道,“等下我親你的額頭,可以嗎?”
紀想微微眩暈了一下,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下一秒他忍不住閉眼,楊潮生在他的眉宇間輕輕地落下一枚吻。
他看不見,卻感受得到。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這張很好!很有氛圍感!雖然我想讓你們親的不是這裡……”
攝影師的嘀嘀咕咕紀想後面沒聽清楚,隻記得楊潮生親完他的額頭,捏了下他的左耳垂,認真地悄聲說了句。
“耳朵好紅啊,老婆。”
像是對方才紀想喊的千萬遍“老公”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