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馮宛粲介紹過幾個房子,條件都不太适合,便閑聊的時候求助了同事。
本來也沒太指望,結果剛到醫院,甯紹君就告訴她:
“小趙,我朋友的老師最近想出租房子,離醫院也不算遠,你要不要下班和我去看看。”
自然一口答應,正準備問是哪一帶,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凄厲的哭喊。
“醫生,救救我的貓!”
甯紹君立馬起身,趙必珲也趕緊穿好白大褂,跟在後面。
是一個年輕女孩抱着一隻長毛白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甯紹君熟練詢問:“什麼症狀?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晚就懶懶的,躺着不動,我以為是拉肚子,喂了一顆滑榆皮粉,今早上起來發現四肢都不動,隻有眼睛能轉了!"
甯紹君馬上回頭命令趙必珲:“你去通知副院長和護士站,再準備做檢查,可能是傳腹。”
貓傳染性腹膜炎,緻死率很高。
趙必珲絲毫不敢耽誤,拔腿沖向副院長辦公室。
幾乎一整天都忙着做各種檢查,午飯都來不及吃。
因為病患嚴重貧血,中途還跑了一趟另一家寵物醫院借血庫,路上騰出空塞了兩個包子。
好一番精疲力盡的折騰,小貓雖然脫離危險了,但還是住進ICU裡。
主人對着ICU淚如雨下。
趙必晖看着揪心,但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畢竟小貓的情況不太好,她心裡也沒底,萬一有什麼不幸,到時候主人打擊更大。
結果,主人忽然消失了。
許久還沒回來,連副院長佘世鏡都擔憂地說:“别是因為覺得後續治療費用太高準備遺棄吧?”
趙必晖看着氧氣艙裡那個微微起伏的小身影,胸口一陣陣發堵。
臨近下班,她又回來,帶着幾個舊玩偶,說是小貓平時喜歡的,委托趙必珲帶進去。
趙必珲把玩偶放在小貓身邊,挨得近一點,又輕輕抹去小貓臉上的血痂。
走出ICU,偷偷去廁所清理眼眶裡的淚水。
雖然工作一段時間了,看見這樣的場景還是會動容。
終于折騰到下班。
甯紹君不愧是主治醫師,即便經曆了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手術,照樣容光煥發,提議帶趙必珲去看房子。
趙必珲可就沒那麼精力充沛了,又餓又累,昏頭轉向,上車恨不得馬上睡一覺。
就這麼短暫的小憩,她竟然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走進一間白色房間,房間裡是一個小男孩在搭積木。
他的背影在這樣空曠的背景中顯得格外渺小而寂寞。
夢裡的她走過去,伸出手,推倒了他的積木。
一座積木塔瞬間崩塌。
他擡起頭,看向她。
那大而空洞的眼睛,并沒有任何情緒。
出租車忽然一個急轉彎,她猛然驚醒。
前額還殘存着詫異的腫脹。
心中不禁有些迷惘:是我毀滅了他的希望麼?
望向窗外卻發現周圍的景物怎麼有點熟悉。
那個育才小學,那個東城區國稅局,那個仿古騙遊客的朝聞書院,難道是......
“甯姐,你說的房子,不會是國稅局家屬小區裡面的吧?”
“诶?你來過,就是那裡啊。”
她努力維持笑容且發現越來越咬緊牙關。
費瓊斯家就在國稅局家屬小區!
是該說潼州真是太小了呢?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呢?
恨不得馬上跳車逃跑。
但是甯姐這麼照顧自己,惦記着自己租房的事情,還在下班時間陪自己來看房子,怎麼好辜負她的心意,隻能硬着頭皮走進小區。
距離上次來過去了十年。
裡面和過去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個清淨蔥茏的老式小區,面積并不算大,但鬧中取靜,而且因為是舊小區,房租也負擔得起。
隻是,住在這裡,難免應了那句話: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
她站在卧室窗邊望過去,甚至都能看到費瓊斯家的窗口。
上面擺放着一個花盆,卻沒有花盛開。
裡面似乎有人影攢動,她馬上閃身回到客廳。
房主是一位氣質和藹高雅的老教師,因為老伴去世,準備去長期旅遊散心。
老兩口都是細心人,對房子也維護,沙發墊都縫上套子,水管電路幾乎挑不出錯處。
确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不是有費瓊斯這個定時炸彈的話。
她一邊看,一邊笑,一邊額頭滲出焦急的汗水。
完蛋了,該怎麼拒絕啊。
忽然,好像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狗叫。
頓時靈機一動。
“瞿老師,你們允許養寵物麼?”
“寵物啊,這個有點,我不太受得了那個味道呀。”房主有些為難,“而且我這些東西一直很愛惜的,貓貓狗狗那個爪子亂抓,也不行。”
甯紹君疑惑:“咦?小趙你要養寵物啊?”
謊話順嘴就來:“對啊,就是因為在家我爸媽都不準養,我才決心搬出來,要這樣的話,我還不如回家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