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如果是其他的中年人,可能理解不了這種執着,但甯紹君是寵物醫生,見多了把寵物當孩子一樣看待的,便不以為奇:
“原來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我留意着再找找吧。瞿老師,今天打擾了,實在不好意思。”
瞿老師說着沒事,把她們送下樓。
趙必珲暗自松了一口氣。
甯紹君一邊看手機,一邊開口:“小趙啊,我女兒下午要請同學,我得回去張羅了。”
趙必珲馬上感謝:“好的好的,今天真的麻煩你了,甯姐。”
看着甯紹君的背影,微微有些愧疚,人家幫自己忙,結果自己撒謊騙她,的确很過意不去。
況且,就算租下來,也一定就遇上了嘛。
就在她冒出這樣的想法的同時,岔路口後面走出一個熟悉的人影,一見她,立馬喊道:“趙必珲。”
根本不用擡頭,她就知道是誰。
這叫什麼來着,對了,墨菲定律。
越害怕什麼越來什麼。
費瓊斯走過來,語氣是努力裝出來的平淡:“你怎麼在這裡?”
她瞟一眼他,不怎麼想回答,糾結片刻:“我,咳咳,我來看房子。”
“是瞿老師那間麼,我本來就是想告訴你她家出租。”
“是,挺好的房子,但我沒租。”
“為什麼?”
還問?那我直接攤牌吧。
趙必晖昂起臉,望向和他相反的方向,語氣譏笑又帶着冷淡:“呵,因為你。”
他微微皺眉,努力思索的樣子有些嚴肅。
緩緩開口:“是因為,擔心我會糾纏你麼?”
趙必晖抿抿嘴,還是望着遠處一顆老胡桐樹,默默吐槽:原來你有自知之明。
忽然費瓊斯聲音變得認真:“你擔心得有道理,我的确還想糾纏你。”
這下終于裝不下去了,她猛然回頭,對他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人是個什麼大腦構造!竟然可以如此正大光明地說出如此厚顔無恥的話!
她感覺自己現在面部表情誇張得猶如韓劇女主,聲音都變得奇奇怪怪,幾乎是喊出來:
“救命啊!誰把這個家夥關進監獄去!”
費瓊斯不假思索:“你要找警察麼?”
此刻簡直想把包摔在他那張臉上!
費瓊斯後知後覺,想了想,鄭重解釋:
“我必須坦白,我的确想見你,和你說話,靠近你,讓你的睫毛再次觸碰到我的臉上,但自從上次你告訴我,讓我忘記,我也真的試圖忘記,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這一切都隻是‘想’——”
“——‘我想’和‘我要’之間,應該是有區别的,吧?”
趙必晖的臉上沒有表情,許久,才開口:“你現在也學着花言巧語了?”
費瓊斯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每當他這麼笑的時候,都讓她感到一種酸楚的憐惜。
“所以,這些話讓你覺得虛假但動人麼?”
她張開嘴,半晌搜不到合适的吐槽,許久,才冷哼一句:“咬文嚼字。”
被他這一頓胡說八道,腦子都嗡嗡作響,正要轉身離開,響起手機鈴聲。
是李思梅:“喂,你怎麼還沒回來?”
懶得多說:“加班,怎麼了?”
“想辦法早點回來。”
頓時有不祥的預感:“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沒事在外面逛什麼,早點回家幫着做做家務怎麼了?一天到晚地都不掃。”
“我不是給你們買了掃地機器人麼?”愈加不耐煩,“有急診,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那怎麼辦?”聽聲音像是去詢問趙高華,“不行約明天吧。”
她敏銳捕捉到:“約什麼!?”
“哎呀,就你耳朵尖。”李思梅有點窘,“就是媽媽以前那個朋友,她最近從寶安回來,想見見你。”
“就她一個人?”
李思梅惱羞成怒:“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一次隻能接見一個啊!”
她也徹底爆發:“就給你說了不相了,你倒好,直接把人領家裡來,下次是不是直接洞房?你不如直接認他當兒子好了,你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去吧!”
李思梅一時氣咽,半晌憋不出一句話,反應過來,壓低聲音:“你滿嘴裡說的什麼啊?”
她也不管那邊的表情多難看,直接挂斷電話。
一回頭,那人還杵在那。
一刹那有些惱火,要不是費瓊斯,自己已經順利租下那間房子,說不定明天就能搬離趙高華和李思梅這對癫公颠婆。
結果,現在家裡自然不想回去,也不好意思再打擾馮宛粲,一時間竟然像個流浪者一般無家可歸。
一股悲涼彌漫在心頭,她沮喪地低下頭,坐在了小區的健身器材上。
小時候沒考好,也是在樓下的健身器材上拖延時間。
為什麼還是這樣,膽怯又懦弱,這些年到底有沒有有成長?
身邊有人無聲無息地坐下。
她知道是他。
“你還記得高一那年暑假麼?”
“嗯,記得。”他的聲音忽遠忽近,“我記得我們去看《初戀那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