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必晖扶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熱得眼冒金星,剛才一陣混亂,又昏暗,根本連那人都沒看清。
兩人都沒注意,小樹林的一對情侶傍邊,一個身影蹑手蹑腳地悄悄繞過她們。
謝淑霆氣得跺腳,趙必晖隻能安慰:“算了,有這一次他應該不敢再在學校作案了。”
謝淑霆吼道:“那不是去禍害外面的!”
趙必晖知道她在氣頭上,歎息一聲:“總之,先回去和她們彙合。”
正要轉身,忽然聽見不遠處不約而同傳來兩聲驚呼。
一個女聲,一個男聲。
女聲就是小樹林的那對情侶中的一個,指着荷花池喊道:“打架麼?”
男聲就是在荷花池傍邊響起,夾雜着憤怒和驚慌:“你要幹什麼!”
趙必晖和謝淑霆對視一眼,趕緊馬不停蹄飛奔過去。
恰好就撞見這樣一幕。
嫌犯背對着她們,張皇失措地準備轉身逃跑,而他面前那個高大的身影,正是費瓊斯。
趙必晖正要開口叫他,忽然覺察到,趕緊閉嘴。
兩人正在僵持,罪犯踟蹰片刻,朝費瓊斯沖去,想撞出去。
他一伸手,靈活地鉗住罪犯的肩膀,隻看似輕巧地一扳,罪犯竟然暈頭轉向地回到原地。
這幾下相當幹淨利落,趙必晖也不免咂舌。
這人是去美國監獄留的學麼?
那人眼看這條路不同,連忙轉身,這時趙必晖才看清。
戴着鴨舌帽,略矮,微胖,戴着厚黑框眼鏡,衣服看上去并不算多麼廉價,但沾滿泥污。
謝淑霆見那人要跑,立馬上前準備圍追堵截。
那人見到背腹受敵,右邊又是圍欄,慌不擇路,竟然一頭紮進荷花池裡。
趙必晖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人這麼狗急跳牆。
謝淑霆立馬準備也跳下去,被她拉住。
“别下去了,趕緊通知輔導員。”
這一鬧,把周圍學生的吸引力全部引過來。
學生本來就閑,又愛看熱鬧,很快都湊上來。
柳漱羽也帶着剩下的女生趕到,一眼就明白現狀,立馬高聲喊起來:“這人是虐貓犯!折磨貓來拍視頻賺錢!抓住他!”
本就是一群年輕氣盛的大學生,又遇上這樣殘忍的變态,紛紛上前聲讨,一時間群情激昂。
罪犯躲在荷葉裡,也知道這次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隻能灰溜溜挪到岸邊。
幾個男生自告奮勇,把他揪上來。
經常喂貓的女生沖上前,你一把我一把推搡着罪犯,都氣得咬牙切齒。
這麼大動靜,自然驚動了輔導員。
聽完學生的控訴,輔導員皺起眉頭,有些為難:“這種事啊,我看看學校能不能給個處分,不要鬧太大了,對學校聲譽也不好。”
旁邊學生頓時不滿,七嘴八舌地鬧起來。
“那你還準備把這種人留在學校裡?”
“這種變态,以後會不會變本加厲!”
“虐貓的以後都要虐人,我們的安全誰來保障?”
輔導員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連連搖頭擺手。
趙必晖上前:“老師,還是先送到派出所吧。”
輔導員見她不像大學生,立馬問:“你是誰?學校不準外人進來。”
謝淑霆趕緊說:“她是我姐姐。”
“那他呢!”輔導員指向費瓊斯。
謝淑霆脫口而出:“我姐夫。”
趙必晖瞬間抿了抿嘴,但這種場合,也沒否認。
罪犯自始至終隻低着頭,一言不發。
柳漱羽上前,把手機拍下的證據展示給輔導員看。
輔導員也一臉嫌棄地不想多看,瞪了罪犯一眼。
最終,在學生的堅持下,輔導員終于答應送去派出所。
派出所警察見到這麼多人進來,連忙站起身詢問。
得知情況後,也有些無奈:“這個事情,社會影響的确不好,但是因為流浪貓沒有主人,沒有所有權,理論上講殺掉流浪貓沒有損害任何人的權利......”
趙必晖上前小心詢問:“那麼,學生可以要求精神損害賠償麼?”
警察皺眉:“達不到精神損害賠償的門檻。”
一直沉默不語的罪犯換了個姿勢,從抱臂變成翹起二郎腿。
謝淑霆氣得想踢他一腳,被柳漱羽攔下。
趙必晖極其緩慢地呼出一口氣,感到肋骨間都充滿着悲憤。
頭頂的白熾燈惶惶照着。
加上剛才的飛奔,喉嚨中還是一股股撕裂的寒冷,隻能摸索着找到凳子坐下。
費瓊斯注意到,陪着她坐下。
她再次開口,音色沙啞而疲倦:“他說得沒錯,沒有法律支撐,我們懲罰不了他。”
費瓊斯看着她微微泛紅的眼眶,聲音染上森然:“法律懲罰不了,學校可以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