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輕裝白衣來,過目修身,發色呈墨高束起,面容也如同她字中為雪一般白透。眉眼不帶靈動,瞳中泛黑使得郁郁無神,左手持有“绛雪”刻樣的一柄長劍,通體銀灰,覆月光之清冽。手腕處有道“半邊蓮”的刺青,想來這是獨屬于蘆荻秋門下的印記。
即使這樣還能從裡到外透露出一絲骨韻之氣,這不是一刻就能苦練出來的,就算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質氣難求。
看着蘭桡毫不留情的試探邵為雪的底線,依這仗勢雙方之間竟擦出了一絲火氣,乍看形勢不對,白懷夢前去趕忙開口調解:“二位别生氣,初來乍到皆是客,你們既然是一路人,相對來說往後在路上都是要互相照應的,别傷了和氣嘛!喝口小茶消消火。”
說着便沏了一壺新茶端到邵為雪面前。
邵為雪冷哼一聲,不知道是怎麼個想法,蘭桡就更沒想法了,兩人并未理會對方,半晌後邵為雪不多言語便隻留蘭桡一人在茶攤,就轉身離開了。
剛剛的氣氛雖然靜止了一瞬,快的也如一陣風一樣消失的悄然無蹤,大家變得像最初一樣熱鬧起來,蘭桡也不以為意,繼續拿着旁人的茶一杯續一杯得給自己倒,全然不顧别人的目光。
雖說兩人這次都是來這京城尋人的,但是各自都忙忙碌碌尋找了兩三年,那人卻是一點風聲也沒露,說是還留存人世間吧,一個地接着一個全是他的傳聞,說是死了吧,每尋到一個地方,卻一點也摸索不到這人的蹤迹。
實屬頭疼,看來尋人這件事已經徹底磨平了兩人最初的熱情,徹底成就了現在這一副朽木死灰的模樣。
這時的旁人終于忍不住了,微微指了指面前的茶壺,小心翼翼的朝他開口:“這位公子,你喝的是我的茶。”
“多謝,茶錢自然會付。”蘭桡随意回駁,從身上摸了幾個碎銀攤在案桌上。那人也是見好就收,把銀子揣在兜裡,笑盈盈的去了。
“沃洲鎮的那位穆姓老爺,至今還未有蹤迹,真是一言難盡。”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幾天,你怕是不知道吧?這件事竟然能讓穆府所有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真是奇了怪了!而且那尊供奉在古刹宗的佛像,左胸口被挖空了一處!”
直到有人出聲疑惑:“那尊佛像本身就已經很值錢了,那人是傻麼,不整個拿走還要毀掉一處!”
“你也不想想,這金佛可是根據人的模樣塑造的,一看就是個高僧啊。況且這麼重,憑一己之力肯定拿不出來,這時候如果陸續招來幾個幫手,你認為會沒人觊觎這座佛像嗎?再或者……佛像被挖走的那處比本身更值錢!”
“那能去哪啊?況且沃洲鎮舉目圍山,就算是跑出去,這麼多人總得有點動靜吧?”
“誰知道呢!沒準就是得罪誰了?!”
“不是,你别看人家穆老爺那麼闊氣,對自己老婆孩子可沒那麼好,天天粗布麻衣,這錢真沒用正事上!況且誰腦子抽筋了還是中邪了?非要供一尊來路不明的佛像!?”
“哎呦!會不會是佛像在作怪啊,天降神罰也說不準啊!”
“你聽誰胡說的?誰還信這玩意?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搗鬼!這穆老爺給人家建宗立廟,大肆宣揚招來信徒,那佛像就算顯真靈也得感恩戴德!”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沒準兒呢……”
“呵呵,就算是有鬼作孽!咱們哥兒幾個合夥起來晾它個三天三夜!看他還敢不敢作祟!”
衆人越聽越覺得這個人說的在理,不少人也為之動容,想要起身前往沃洲鎮見識一下這尊佛像,可是這東西來曆不明又暗藏玄機。
總而言之,畢竟心思不明的人在多數,這會兒也隻能面對身旁的人侃侃相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