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循着月光慢慢穿過山林,窸窸窣窣的聲音倒是明顯了多,不去多想,獨翊加快腳步,終于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還沒彙合的途中,獨翊察覺到前方樹上有個影子,雖然很黑,但是能看得清是隻貓頭鷹,它蹲在樹枝中間,雖然身子朝前,頭轉過身後,耳羽藏匿于眼旁兩側,形成一個有形的弧度。
聽到有動靜了,便恢複到原來的模樣望向獨翊,朝着邊緣平移了兩步緊盯着他,看見他像是激動的傳出幾聲暗啞的“咕咕”叫,一眼不眨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可愛。
獨翊見狀,注意也都朝上面看去,兩方擡頭注視良久,僅是神色遊離了一瞬,但好在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做,便朝它揚了揚嘴角就回過頭,繼續朝前走去。
四周終于空曠了許多,樓少淵看着前方的兩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是,我拿你師兄的劍幹嘛?吃飽了撐着?!你師兄才奇怪好吧,劍沒了就怪我?”
蘭桡也氣急,掀卷衣袖直指怒罵:“要不是你跟着我們,能遇到這茬事嗎?”
樓少淵雙手抱臂,聽蘭桡如此氣盛,也毫不示弱:“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半路把你引到清明處,你還在原地打圈呢!”
“誰讓你把我扯出來了,我自己的辦法多的是!用得着你?”
“用不着?那你也跟着我後頭出來了!你聾還是我瞎!!”
兩人争吵不定,古泛舟也不好相勸,一心還尋思獨翊怎麼沒有回來,莫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剛才自己不知不覺的就離開了那間木屋,路上一直沒有感知,劍也是丢了,回頭路是更摸不着,卻無意中來到了這,還好蘭桡先行認出是他,不然還以為又進入了幻境。
“隻要樓兄平安無事就好。”
獨翊從暗處走來,擡眼看見前方三人平安無事,手握後生劍走近,那劍鞘還留在古泛舟身上,便将劍柄那頭遞上去,“拿好。”
樓少淵看見來人一通鬼叫,抓住了獨翊的衣袂直晃,身形搖擺不定,想來受氣:“你終于來了!”
獨翊一臉歉意,赧然一笑:“抱歉樓兄,剛才那陣迷霧确實奇怪,無意中竟也讓我從你身邊走散,這才讓你久等了。”
古泛舟微微颔首,接住了劍後道了聲謝。回想剛才獨翊讓他喝過糖水後的那一幕,實在是難以啟齒,令他心神恍惚了一陣,難道真的是從中加了什麼東西?思考着抿了抿嘴,看着獨翊氣定神閑這副模樣,實在是不好聯想。如若是真,也算是報了最開始的大不敬?
蘭桡見狀悠悠地掃了獨翊一身,又把視線轉移回了古泛舟手上後,假意驚歎:“呦?還真是劍~”
古泛舟自然沒注意這番言語,獨翊還沒理解其中用意的時候,反而感覺身上的某股力量輕了,一眼瞟見樓少淵隻身朝前撲去,猛得一腳就往蘭桡身上踹,蘭桡現在也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形倒是沒有樓少淵高,這一腳差點悶斷了他的胸腔,蘭桡也不甘落後,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二人來回打作一團,樓少淵頗為強勢,蘭桡被打的側身伏地,掌心沾泥,正喘息未定,更來不及反擊!還沒擡手拔劍,一手反被樓少淵奪走,随意扔到了一旁,直至壓在蘭桡身上傳出一陣悶哼,這才停下。
“事已至此,難不成還想在這耗下去?”見兩人停歇,古泛舟作拳輕咳了兩聲,才意識到蘭桡這般出言無狀,樓少淵卻不想起身,見況他隻好提起樓少淵的後領将他們分開,他比兩人年長幾歲,但礙于這麼短時間内不能再耗下去,容忍度也沒了多少,說話隻好強硬了些。
樓少淵聞言停了手,後知後覺間,蘭桡某處也開始傳來痛感,他隻能強忍着痛,來不急嗚咽,捂着地方怒吼:“樓少淵!!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便就此作罷!下次可别讓我聽到你的出言不遜……!”樓少淵得意地拍了拍手,轉身回到原地和獨翊站在一起。
古泛舟上前把他扶起來,撿起被扔到一旁的劍遞給蘭桡,他強忍着傷痛處接過,向樹林邊吹了一聲悠揚深遠的口哨,聽着動靜不一般,直至響遏行雲,獨翊竟然也聽着哨聲明徹清醒了不少,說是被驚的耳聰目明了也不為過。
片刻之間,就看見剛剛立在樹枝上那隻貓頭鷹撲騰了兩下翅膀飛了過來,徑直落到了蘭桡的肩膀上,用神色打量着四周,目光極為敏銳。
這貓頭鷹像是能注意到身後的目光似的,一轉溜對上了獨翊的目光,又咕咕了兩聲。
獨翊現在倒是看的無比清晰,這貓頭鷹的身形确實很大,隻不過這聲叫喚的銳氣驟減,跟它的模樣着實不太符合,如此僅看表面,這一人一枭也能淩風壯膽。
蘭桡對着肩膀那頭喝叱一聲:“泛舟師兄,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