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都到了放學的時間,橙紅晚霞已落了山,落下一地餘熱。
救護車和警車接連不斷在學校裡鳴笛,其他學生自然也在論壇上聽說了由omgea發情引起的混亂,都抹着汗,擠在警車旁邊圍觀。
但什麼都瞧不見。
那些alpha被omega信息素引爆時整個人跟發瘋了一樣,如今打了抑制劑,就萎靡下來了,癱在椅背上捂着眼睛,一副發了高燒的虛脫模樣。
謝棠輕隻瞥了一眼,就轉頭看向車窗外,隻覺得自己分外倒黴。
實驗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大家人心惶惶,有不少學生都受了皮外傷,導員發了通知說下午的實驗全部推後,omega發情也被定性為一起意外事故,一切都很順利。
她在環衛室裡都想好了晚餐應該吃什麼了。
結果那個原本消失不見的omega突然從廁所裡跌跌撞撞跑了出來,癱在地上,一副被慘遭蹂躏的模樣,揪着警察的褲腿,指着她歇斯底裡,“她給我注射了強制發情劑,她毀了我。”
謝棠輕當時聽到都氣笑了。
從一開始實驗室裡的惡意針對,再到走廊上的恐怖追逐,現在又來一套栽贓陷害。
簡直是沒完沒了了。
可惜她無法現場自證。
于是本應該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謝棠輕,最後卻坐上了去警局的車。
“開心點,至少你不是一個人。”陸忘言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很是從容地安慰她道。
謝棠輕合上眼睛,神情略有絕望,她還不如一個人呢。
警官捏着鼻子走到那群alpha跟前,踢了踢旁邊的alpha,“别随便散發你們的信息素,臭死了,不知道這是性騷擾嗎?”
一個alpha瞪大眼睛,鼓起勇氣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他,“你說誰臭?”
下一秒,他被一巴掌扇暈過去了。
其他alpha見狀,紛紛縮着身子,背過身,假裝自己不存在。
謝棠輕:“……”
警車裡不會隻有她和陸忘言兩個beta吧?
她壓着眉梢,有些抑郁,覺得自己進了敵人老巢了。
那個警官吸了口新鮮空氣後,滿意地歎了歎氣,然後走到謝棠輕跟前,敲了敲車窗,态度趾高氣昂,強迫她睜開眼睛。
“就是你給omega用強制發情劑的?”
謝棠輕雙手交叉,置于膝上,擡眼冷靜地看着他,“證據呢?”
“證據?”當然是沒有的。
但是一個omega犯不着用如此沉重的代價去污蔑别人,他們掉兩滴眼淚就有人上趕着當舔狗了,收拾一個beta不是綽綽有餘?
但他确實拿不出證據,于是隻能讪讪地笑了笑,咬牙切齒道:“總會找到的,你等着瞧,提前做好牢底坐穿的準備吧。”
謝棠輕偏開視線,不耐煩搭理他,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和他說再多也沒用。
“姜郁,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呢,你可别擱那放屁了。”一個警官轉過頭,目光從前排往後探去,直到落在謝棠輕身上。
他眼眸頗深,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她兩眼,好一會,才頂着姜郁忿忿不平的眼神開了口,“omega的話确實不盡不實,帶你去警局可能也隻是走個流程。不過——”
他笑了笑,神情誠懇,“我很好奇,謝同學的強制發情劑是從哪裡來的?我有一個朋友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想買回來研究一下。”
這東西對于大型研究所來說并不難制作,難的是沒有發售渠道。
不過,市場上,除了黑市,敢賣發情劑的商人幾乎都牢底坐穿了。
這話聽着是安慰,不如說是試探。
這警官看着慈眉善目的,倒是深谙釣魚執法。
謝棠輕沉吟不語,她長相昳麗,表情又冷,看起來又傲又難以接近,何況她瞳孔漆黑,像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被她一動不動地盯着時,有種被上位者刺透心思的不安感。
警官臉上的微笑漸漸挂不下去了,剛要擺臉色,卻聽見她平靜地開了口,“強制發情劑嗎?這東西不是禁止交易嗎?我怎麼會有呢?不過警官是執法者吧,是要知法犯法嗎?”
那個警官臉上的笑容搖搖欲墜,勉強地回了一句,“隻是玩笑而已,别當真了。”
“是嗎?警察也會騙人嗎?”
見她不依不饒,警官眼神瞬間沉了下來,直白地把不耐煩擺在了面上,“不然呢?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該有的分寸不比你清楚?好了,省點力氣閉上嘴吧,有什麼話到警局再說。”
他說完,轉過頭,幹脆合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姜郁瞥了一眼旁邊的同事,轉了轉眼珠,又看了看謝棠輕,突然咧開嘴笑了。
還好丢大臉的不是他。
至少不隻是他一個人當小醜。
甚至讓他覺得自己比同事強上不少,反正他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因此他看謝棠輕都順眼了不少,大發慈悲道:“放心吧,這件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