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輕扯了扯嘴角,勉強地點點頭,做出一副信任的模樣。
等到懸浮警車内安靜下來,她重新閉上眼睛,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但懸浮車速度很快,不過半個小時,警察就開始趕人下車了。
那群alpha注射了抑制劑,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當然,盡管不少學生在他們手裡受了傷,盡管平日裡他們就肆無忌憚地欺辱同學,但在學校眼裡,他們隻是是受害者,犯下的最大錯誤是隐瞞自己的性别,但這也是社會的逼迫。
總之,一切都是beta的報應。
因此,學校千方百計遮掩他們的消息,進入警局也是方便隐瞞,何況這裡還有靠譜的醫生,就算出事了,也能趕快處理。
他們沒有力氣起身,在車上磨蹭了好久,警察也不逼他們,轉而看向其他人,“你們兩個,下來。”
雖然他沒指名道姓,但警車裡隻有兩個人比較特殊,都是beta。
謝棠輕霎時睜開眼睛,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煙灰色瞳孔,她視線微頓,接着起身,路過陸忘言時,偏頭看他,面無表情問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
那道視線并不隐蔽,從上車就開始了,總是若有若無掠過她,存在感并不強烈,因此并不顯得冒犯,但卻讓人難以忽視。
陸忘言起身好一會了,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走到身旁,紳士地讓開位置,等她先走,他才輕輕跟在身後。
聽到她的質問時,他掀起薄薄的眼皮,面不改色,拖着嗓子漫不經心笑道:“因為謝三小姐很漂亮啊,畢竟坐車實在是太無聊了。”
他小聲抱怨着,嘴角弧度上揚,帶着些許微妙的情緒,目光追随着她的臉,又慢慢遊移,最後隐晦地停留在她唇齒間,“欣賞謝三小姐的美貌總覺得時間會過得快一些。”
謝棠輕繃着臉,沒法說出感謝的話。
明明是正常的誇贊,但她卻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何況他話裡帶着不正常的愉悅。
她快走了兩步,想甩開他,但前面就是那幾個alpha警察,他們小聲嘲笑着beta執政者愚蠢的行徑,并且開始懷念起alpha當政時的高明政策,最後斥責起社會不公,beta不把alpha當人看……
謝棠輕:“……”
确實不公平,警局裡竟然alpha占據多數,錄取情況明顯比beta好多了。
她步伐慢了下來,擡眼打量這個地方。
天雖然已經暗了,但到處開着燈,亮如白晝。
首都的警局,地方大,占地寬,還十分詩情畫意地種上了各個品種的花卉,水塘假山一個不落,從大門進去,乍一看,還以為自己走進了哪個富豪的私宅裡。
“聽說近年來犯罪記錄少了很多,上面分配下來的錢沒地花,就用來裝修警局了。”
謝棠輕看了一眼陸忘言,低頭琢磨了一下,猜想大概是alpha和omega都貓起來了,沒有那種莫名其妙的alpha挑釁互歐,以及突然發生的信息素暴亂,社會确實安定了不少。
不過最近他們吃飽了沒事幹倒是老作妖,她下意識将手放進兜裡,總覺得他們又想卷土重來。
畢竟那群人就算再有耐心,蟄伏二十年也夠久了。
許是謝棠輕太久沒出聲了,陸忘言垂眸看着她,唇角微翹,突然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在想,”謝棠輕瞥了他一眼,神色微冷,“明明你也是犯罪嫌疑人,為什麼他們在車上卻隻找我麻煩?”
他眨了眨雙眼,望着前邊氣憤得手舞足蹈的那群alpha警察,半晌,轉過頭,笑得漫不經心,眼裡卻有些嘲弄的意味,“可能是因為,受傷的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吧。”
十幾個學生會的學生,很不巧地在一個危險的時間段進入實驗樓,最後受傷慘重,無一幸免。
除了他們的長輩,其他人都更關注omega發情事件後續。
畢竟,誰讓他們隻是beta呢。
眼見要到警廳了,那幾個警官才收起忿忿不平、吊兒郎當的神色,刻意放慢腳步,等到謝棠輕他們趕上來,才故作深沉地瞥了他們一眼,“走快點,大家都急着辦案,别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說完,他們就加快腳步,迅速趕回警廳,然後脫下外套,轉頭剛要大放阙詞時,身後居然沒了人。
他們心裡一驚,生怕人跑了,趕緊往外跑,結果一回頭看到那兩人步調不緊不慢,閑庭信步的模樣,就像是在逛公園,絲毫沒有緊迫感,更沒有對他們的恐懼尊敬。
他們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背過去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在藐視警方嗎?你們以為這是哪裡啊?罪犯就要有罪犯的自覺!給我趕緊滾過來!”
這群alpha在警局橫行霸道久了,哪裡被人下過面子,此時臉色挂不住了,有些惱羞成怒。
謝棠輕不由嗤笑,“八字沒一憋的事情,還是不要妄加定論的好。”
陸忘言也笑道:“我的律師馬上要到了,有什麼事情去和他說吧。”
謝棠輕觑了他一眼,無聲譴責,“你居然偷偷請律師。”
他笑眯眯的,也做着口型,無聲回道:“我也給你請了一個。”
謝棠輕頓時沒話說了,這人雖然虛僞讨厭,但确實做事周全體貼,怪不得背地裡幹了那麼多壞事,也沒一個人出來揭穿他呢。
她此時就算再看他不順眼,也不好給他壞臉色了。
那群警察臉色倒是很難看,龇牙咧嘴,笑容陰毒,“也好,在律師來之前,我們先好好審審,這些事是怎麼發生的。”
等同事說完,姜郁又邪惡地補充道:“你們大概不清楚,進了審訊室裡的人,沒一個能完整地出來的。”
“好了,閑話到此為止,現在,跟我們去審訊室一趟吧,膽子大的蠢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