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到地上一塊凸起的陰影,慌忙趕過去,蹲下身子将他翻面,“姜郁!”
癱在地上的人嗚嗚了兩聲,崩潰大哭。
他們手忙腳亂扶他起來,但他怎麼都站不穩,搭在同事肩膀上的手也使不出力氣。
剩下的警察覺得不對勁,舉起姜郁的手晃了晃,發現他的手腕軟綿綿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斷了。”
“腳呢?”
有人俯身檢查了一下,半晌顫抖着聲音道:“也是。”
“謝棠輕!”幾個警察臉色扭曲,咬牙切齒喊着她的名字,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有什麼事嗎?”
那聲音很輕,語氣卻很涼,又含着某種鎮定,不緊不慢地問道。
衆人回頭,才發現她已經站在門外,晦澀的濃霧遮擋視線,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那雙眼睛,又沉又冷,深不見底,隻是直視,就讓人如臨深淵。
禁閉室裡的人被鎮在原地,好一會,眼睛咕噜轉了轉,才想起來這是他們的地盤。
“你居然敢在警局傷人!”
一宿沒睡,謝棠輕眼下浮着青黑,眼皮半斂,身上帶着些淡淡的疲倦,“證據呢?”
“證據?”幾人把姜郁搬了出來,他現在狀況不好,額頭破了洞,已經半死不活地暈過去了。
“這不就是你幹的?”
謝棠輕低頭認真打量了一眼,像是欣賞某件傑作,嘴角突然撩起點笑意,慢吞吞道:“姜郁警官剛剛明明還沒有事,偏偏你們進去後,他就受傷了。”
“你什麼意思?”
一個警官沖了出去,揚起拳頭就往她臉上砸去。
卻被人半路截住,律師帶來的保镖此刻總算有了上場的機會,反手“啪啪”抽了他兩巴掌。
其他警官見狀撸起袖子也要動手,但都被保镖攔住。
兩方對峙,氣氛崩裂,一點火星子都能點燃空氣。
謝棠輕左右環顧一圈,沉吟半晌,雲淡風輕地下了結論,“警局内部霸淩同事,被發現後,動手威脅路人。”
“你放屁!我們聽到求救聲才進去的,明明是你……”
“沒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謝棠輕勾起唇角,眼神卻冷若冰霜,她輕輕瞥了一眼那群保镖,“你們有聽到求救聲嗎?”
保镖頓時煞有其事地搖搖頭,“沒有,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謝棠輕點點頭,“所以說,你們是在污蔑我,律師先生……”
律師馬上掐着嗓子湊了上來,對于自己的金主,他一向沒節操,“謝三小姐,對于這種栽贓陷害的下作事情,我一定會幫您讨回公道的。”
其他警官心裡慌張了一會,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咬牙切齒道:“驗指紋,隻要證明你碰到過他……”
“行,走吧。”
謝棠輕答應得很果斷,律師本來飛速跳動的心髒,一下子又平穩了。
他原本以為從這樣一個小黑屋出來,她免不了精神恍惚,但事實上,她表現得十分正常,正常到,就像是她曾經在黑暗中待過很久,以至于習以為常。
他看着她不緊不慢的步子,又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謝家那樣一個大家族,怎麼會苛待子孫呢。
指紋驗得很快,姜郁身上并沒有謝棠輕的指紋,反倒殘留了不少那群警察的指紋。
他們臉色難看至極,盯着謝棠輕的眼神尤為恐怖,姜郁卻不同,他雖然一直沒出聲,但看向她的眼神卻驚懼異常,隻是不小心對上她的眼睛,都吓到失去理智尖叫出聲。
這件事所有人都清楚和謝棠輕有關,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攝像頭隻能錄下畫面,卻錄不進聲音。
律師興奮地撸起袖子,打算大顯身手,轉過頭卻發現談離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因為慌不擇路,一把撞到門框上。
“咚”的一聲,他摔到了地面,半晌,在衆人目瞪口呆下,又幽幽爬了起來,擡着一張慘白的臉,望向屋内的人。
衆人面面相觑,他不是去審訊室把陸忘言放出來嗎?怎麼一副逃難的表情?
“你怎麼了?”
談離想說什麼,卻驚懼地發不出聲音,不得已拿出一包煙,手指哆哆嗦嗦地卻點不上。
關陸忘言的審訊室是在另一棟大樓裡,哪兒清淨,離前廳遠,玩起來也不用顧忌,當然,路也偏了點。
他站在門外,曬着斜照進來的太陽,臉上還是驚恐萬狀,大概是這兒人多,他緩和了一會,終于有了底氣,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恐懼,“審訊室……”
他咽了咽口水,“出事了。”
律師和保镖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有種項上人頭不保的感覺,要是陸家的繼承人在這裡出事了,他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警官也後背發毛,那群alpha不會把人玩殘了吧?
謝棠輕掃了一眼他們擔憂的表情,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然後放下茶杯,臉上露出假惺惺的同情,“去看看吧,要是陸同學出事了,還能搶救一下。”
而且,她很好奇,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吓得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渣都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