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那點害怕就被勾出來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毫無意義的上班工作吃飯睡覺,年複一日,永無止境。
他不想再過上那種生活。
意外來到古代,接替原主繼續活下去,或許是上天對他的另一番饋贈。
可他還是害怕。
在夜深人靜,沒有人在旁邊的時候,像是黑暗再次席卷而來。
關正卿走上前,掀開被子,裡面已經熱的暖烘烘,是桑元的體溫。
他們兩個人共同蓋着一個一被,和第一晚不同,桑元往他身上靠,手抱過去,小臉在他脖頸處蹭蹭。
他覺得關正卿真好,他後來做的那麼過分,都沒有生氣。
要是他問出來,估計也能得到關正卿一句中肯的回答。
桑元在他耳邊笑:“你怎麼不生氣啊。”
關正卿道:“生什麼氣?”
桑元挑明:“大概是,我拒絕了你的求歡?這樣。”
關正卿想到靳大夫說的話:“大夫說,我不能洩露太多精元,元哥兒,你,你以後少那樣做。”
關正卿也是受到了關曉曉的思想,腦子短路:“但是你要是想要孩子,就可以。”
兩夫夫小兩口,大晚上讨論這麼限制詞的詞語,桑元隐隐有點興奮:“要寶寶就可以,不要就不行。”
大夫的話大概是這個意思,如此理解也沒錯,關正卿嗯了一聲。
桑元小小聲,其實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但這種話題一旦開了,就很上瘾,尤其是現在到了晚上,桑元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被關正卿慣的:“等你身子好了,不要寶寶也可以的。”
“好不好?”
桑元在他胸肌上戳戳。
關正卿明白了,桑元就是純勾引,用直白的語言,将他拉入夫子所說的深淵,可他還是不自由主的同意了:“好,你要等我。”
桑元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在他腦袋上揉揉,俗稱撒歡。
這個話題也就此停了下來,太晚了,再不睡覺,明天就真要賴床。
火棘果在牆角待了一天無人問津,桑元起來,就将昨日摘的全洗了。
孔卻還在一邊問他:“怎麼摘了這麼多野果。”
孔卻看清那一筐紅果子,吓得花容月色都變了。
“這果子不能吃!”
孔卻就差沒從他手中奪過果子丢了。
後院的小山上,有什麼長什麼,沒人比他們這些世代生長在山腳下的村民更清楚,能吃的啃光,不能吃的繁華葉茂。
“拉牛車的阿大之前上山吃了個,渾身起疹子,說是苦的,那打滾喊癢的模樣很吓人,至此村裡就沒人摘了。”
桑元将洗好的果子嘗了一顆,孔卻沒攔住。
在院中喊關應叫靳大夫:“不得了,快出來,應哥,應哥。”
桑元沒想到普通的果子背後還有這麼個故事,怪不得長得那麼茂盛卻沒有人踏足去采摘:“阿爹,沒事的,你别怕,你看我這不是什麼事情也沒有,而且,他是不是吃完立馬嘴巴腫大,紅點子不住往出冒,泛癢,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孔卻愣愣的,沒想到元哥兒都說準了當時,他不在現場啊,那會,元哥兒應該是沒出生呢:“是啊。”
關應今天休沐,給村裡小孩放了假,急匆匆跑出來:“怎麼了,小二出事了?”
他鞋都沒穿上就往出跑。
桑元叫住他:“大爹,沒事,是我吃了這野果,給阿爹吓到了。”
關應一看清楚,更覺得完了。
桑元見他一副天塌了的樣子,心下一暖:“沒事的,阿爹,你看我都吃這麼長時間了,要是出事早就長紅疹子了。”
關應和孔卻對視。
孔卻握着他的胳膊,掀起衣角,确認如常:“沒事?”
他疑惑看了眼:“這果子真能吃。”
桑元肯定點頭:“酸甜口的,好吃,就是阿大他們一家可不能吃,阿大家娶得媳婦能吃。”
孔卻将信将疑,不過自家二夫郎都吃了沒事,他本就喜酸,還真在桑元推薦下嘗了一個。
舌尖酸甜,令人吃了一個還想再吃:“真是,還挺好吃,不過元哥兒,那阿大家娶的是個夫郎,不是媳婦,你怎麼記錯了。”
桑元連忙改口:“是我記錯了阿爹!”
孔卻沒再追問這個,村裡人那麼多,哪裡有人能記那麼清楚。
他想着,得了好東西,是不是該給村子裡的人說一下。
畢竟這種能吃還長在山上的東西,本身就是全村人共同擁有的:“元哥兒,我抓些送給嬸子和叔叔們嘗嘗去。”
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适,不就證明沒有什麼問題嘛。
那他還怕什麼。
他年幼時聽母親說過,饑荒時候,連樹皮土塊都啃的下。
有這東西,還能作為果物充饑,能養活不少人呢。
“阿爹。”桑元還想拿這個賣,支持阿爹這樣做,就是能不能幫他小忙:“拜托,我要拿這個做果醬。”
桑元雙手合十,朝他拜:“就是把小果熬成糊糊,用來作調料用。”
“你出去讓各位嬸子叔叔嘗的時候,就說元哥兒能做出更好吃的。”
“阿爹最好了,行不行啊。”
孔卻誇他小孩子脾性,欣然同意。
他出去就往人堆裡鑽,和元哥兒說辭一樣,還真鼓動了幾位敢吃的,說完還要誇自家元哥兒句:多虧了元哥兒發現的。最後引出,我家元哥兒想做這果子生意,能做出更好吃的東西,鄰裡街坊的,大家能光顧的都來嘗嘗。
王嬸子正好剛從市集上回來,見此情景,把元哥兒做的吃食說的天上天下僅此一個。
孔卻回來後,把這些事情全過程講給桑元聽。
孔卻樂的:“王嬸子還真有趣,我還什麼都沒說,她就上手往人家懷裡塞,不要都不行。”
桑元感歎:“王嬸子還真是好啊。”
計劃琢磨着做好果醬送她一罐,以報答今日的恩情。
孔卻隻說道:“想做就做,阿爹都支持你。”